十四、
“不好意思，陈老师。下午我突然要去进修，我记得你下午好像没课，能不能帮我带一下二年级的生物实践？她们都很乖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把教案放在我的办公桌上了。”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陈樱见照例掏出手机，把上午发过来的邮件挨个检查了一遍。最后一条正是年级主任发来的短信。她下午本来就没事，自然是没有意见。不过她本来是教一年级的，想提前把教案取回来温习一下。
轻车熟路的找到年级主任的办公室，整理工整的教案就放在桌子的正中间。她拿起来随手翻了几页，脸色开始不太对劲。
——这真的是小学二年级的生物课吗？实践课竟然要学习女性生殖科学，还要使用模拟胎儿展示怀孕与分娩的过程……
她心跳的很快。本来就不是开放的女孩子，连那方面的经验都没有，竟然就要当着小朋友的面生孩子？
陈樱见想当然的就要拒绝，拨通了年纪主任的电话。
“以下为电话留言‘不好意思，我在进修，已关机。请在下午五点进修结束后联系我’。请在bi声后留言……”冰冷的合成音混杂着主任的留言响起。
其实她是个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人，敢拨电话给年级主任已经是最大的勇气了。
她当然找不到主任。因为年级主任其实并不是去进修了，他被我扎了一针麻醉剂，足够他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教材也是我偷偷换的。用他的电脑ID给相关人士协调好换课，我就不信陈樱见有胆子拒绝。
操作权限：Ｉ（馆长）
——藏品信息——
[编号014]陈樱见，24岁，22世纪后半页。
体能评级：C（普通）
小学女校生物老师
植入物：larder号速成假胎（孕期为3小时，分娩时胎儿约6kg，即巨大儿）
整整纠结了一中午，她还是没想到对策。心烦意乱的翻着主任留下的匣子：
一瓶方便观察的大号假胎、一根用来放入假胎的模拟阴茎、一件接近透明的宽松白裙——没有内衣。
她看得脸红心跳。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句脆生生的“报告。”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推开门，袖子上别着两道杠，问道：“陈老师，今天是您给我们代课吗？”
“对。”陈樱见慌忙答道，心一横道，“带同学们去生殖实验室集合吧。”
小姑娘点点头，跑回班整队了。
事到如此，陈樱见已经没有退步的余地了。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以防止更加害怕，然后行尸走肉般的来到生殖实验室门口的洗手间，脱下衣服，换上那件白裙。
裙子的布料只有一层纱，薄而透明。腰很高，裙摆宽松极了，一看就知道是为孕妇设计的版型。根据教案所写的，她不能穿内衣，就连下体的体毛都要除干净。在形同虚设的裙装下，粉红的乳晕与下身一览无余。
而且她还必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孩子们上课。
二年级差不多有五十名学生。小姑娘们乖乖的在地板上围坐成半圆形，等着老师上课。
陈樱见心一横，就这样走进了教室。
“王老师上午给你们讲过性教育了，对不对？那我们跳过这个，直接开始讲受孕的过程。”
陈樱见坐到教室中央低矮的治疗床上，腿M型分开，将粉嫩的小穴展示给孩子们看。强迫自己面不改色地说出一个个学名，“现在我们来模拟自然受孕的过程。我手上的是阴茎的模型，将其插入我的阴道并进行射精——就是这里，大概在肛口前两指的地方。初次插入时可能会有点疼，是正常情况……唔。”
孩子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下体。
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喷射进了身体的深处。怪异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眉，拔出模拟阴茎。“射精之后就可能会成功受孕。精子会在输卵管内与卵子结合为胚胎，在子宫着床之后就算是怀孕了。胚胎会在九个月后足月分娩。”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过老师肚子里的是模拟胎儿，二十分钟就会完成胎儿一个月的成长发育，三个小时以后就会分娩了。而且为了能让大家看清胎儿的细节，模拟胎儿会有正常两倍大。”
她翻着书给孩子们温习起上午的课程。大概四十分钟后，有个小姑娘举起手：“老师，你的肚子变大了！”
其他孩子也跟着她的声音看向老师鼓起的肚子。
“唔，竟然这么快吗？”她低头摸了摸肚子。下腹好像有一团发热的东西，子宫胀胀的，算不上难受，但是怀孕的感觉却是相当深刻。
如果是平常的打扮，她现在的肚子根本不容易被发现。只是她现在近乎赤裸，仅有的一件纱衣反而增强了视觉感，初孕阶段的微隆腹部也有些圆润。
她掀开衣服，坐在检查床上有些尴尬地对孩子们笑着：“按照时间换算，现在老师肚子里的胎儿其实只要两个月大呢。平常这个时候肚子还看不出来，但是实验用的假胎可是有普通胎儿的两倍大，羊水也分泌的更多，所以老师的肚子现在就会大起来了。”
下面的小姑娘一个个眼睛都快亮的发光了，闹哄哄的交头接耳。第一排有个小女孩趴在桌子上问她：“能不能让我们摸摸小宝宝？老师的肚子是软的还是硬的呀。”
她接下来本想给孩子们看看B超里的胚胎，但是樱见一直是出了奇的好说话，在学校也总是唱白脸的那个。本来要一本正经的讲人体结构就够尴尬的了，此时也实在没办法继续按照学案上写的教了。加上对小孩子本来就心软，撩起裙子轻轻把小女孩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要轻轻的哦，力气太大的话小宝宝也会痛的。”
这一摸不要紧。滑嫩的皮肤像水豆腐一样，被胎儿撑的珠圆玉润，看上去手感就好得很，加上二年级的小孩都正值对生命起源好奇的阶段，都开始闹着要摸她肚子。
其实她也不介意让孩子们体验一下孕肚的手感，毕竟那是在课本上学不到的。
可以想象一下，羊水包裹着柔软的胎儿，外面是因撑大而有些紧绷的细嫩肚皮，略带弹性而坚实的触感的确让人着迷。她被小孩子们缠着揩了半天油，一开始是半蹲着让她们摸的，过了一会腰就开始僵硬发疼，迫不得已换成了跪坐的姿势。
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她还以为自己只是被缠了十几分钟。肚子比之前胀大了不止一点，越来越沉重的身体让她连躺上治疗床都困难极了，迫不得已坐在铺了消毒软垫的地板上，准备给自己做个B超。
“B超的原理大家现在还不用学，但是为了能看清宝宝的样子，需要在肚子上涂上啫喱膏……嗯？”她往肚子上挤了一滩药膏，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比质问大了好多，不仅坐下时不自觉的岔开腿，举止之间也越来越像个临盆在即的孕妇。更重要的是，一开始她的肚子还只是微隆，到现在已经完全成了个圆滚滚的球，连肚脐都撑平了，只剩下一个浅淡的小点。
她望向教室墙上的挂钟。被孩子们缠得太久了，她肚子里的胚胎早就有五个月大小，加上被放大的比例，她的腰围已经能赶上足月的孕妇了。
“唔，如果是正常孕妇的话，肚子这么大的时候小宝宝差不多就该出生了。”她挺了挺肚子，单手撑着腰，难耐地按摩着肿胀的下腹。
肚子在短时间内撑大的感觉就像是胃胀的感觉被放大了上百倍，子宫压迫了内脏，模拟胎动骚刮腹壁的感觉更是令人难以忍受。
一个小丫头蹭到她旁边，白嫩嫩的小手戳了戳她的肚皮，抬起头问：“那老师的小宝宝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啊？”
“嗯……再过一个半小时吧。老师肚子里的宝宝现在才五个月啊，要到足月才能生下来。”她硬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顶，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弧度，“到时候老师的肚子差不多会长到这么大吧。”
小姑娘们都围了上来。
“那老师的肚子不会被胀破吗？”软软的小手贴着她的肚子，一个小姑娘满脸担忧的盯着她肚子上暴露的血管，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陈樱见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解释，如果子宫达到极限就会早产这个机制，只能慌忙把泫然欲泣的小姑娘们都安慰了一通，保证了无数次自己不会出事，就差签字画押了。
带孩子真的是一件麻烦的事。把小姑娘们都安抚好，她才终于能顾得上肚子里膨大的胎儿。她打开B超机，就着肚皮上挤好的啫喱膏慢慢推开。
屏幕上胎儿的轮廓愈加清晰。假胎做的很真实，连无意识地吮吸手指都被模拟出来，让她忍不住怀疑，肚子里会不会真的是活生生的孩子。
她对着屏幕慢慢给孩子们讲胎儿的发育过程，正说着这个月份，胎儿原本偏向两侧的面部会慢慢并拢，成为正常婴儿的样子。指着胎儿的眼睛说到一半，孩子突然在肚子里来了个大翻身，疼得她差点连激光笔都脱手了。
其实这是正常的。月份大了，为了分娩孩子一般会潜移默化的变为导致位，只是她肚子里这位可能着急了点，猛地就翻过去了。
要讲的面部结构移到了下腹，她坐直了一点，刚想把镜头往下推，就被小山一样的巨肚挡了一下。
怀到这个月份她早就不能弯腰了，想检查下腹情况手自然是不够长。她干脆挑了个兴致勃勃的小姑娘，让她握着机子检查下腹情况。
那孩子很听话的把镜头往下推，啫喱膏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亮晶晶的水渍，一路推过她微凸的肚脐，停在饱满浑圆的下腹，磨蹭着寻找合适的角度。
“唔……嗯啊，慢一点。”她肚脐以下的部分都敏感的要命，加上因为无法预知小女孩的动作，毫无心理准备感官更是强烈，按摩肚皮的感觉让她有些宫缩，胎儿受到刺激动的厉害，隔着肚皮都能看到动静。
她揉着肚子轻声安抚胎儿，被胎动折腾得整个人瘫在地上。
“唔……大家看，这就是胎动……大概从三四个月开始胎儿就会微弱活动，到现在胎儿已经大致发育完全，所以力气会……嗯啊……轻、轻点……”
忍过剧烈的胎动，她稍微缓过来一点。估摸着算了下预产期，时间不多了，虽然腰背一带疼得要死，但是一想到等孕晚期胎儿入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就只能一咬牙站起来，对着黑板把课提前讲完。
她赤裸着身子，一手撑着腰，一手握着激光笔讲幻灯片，足足有双胞胎足月大小的肚子在透明白裙下若隐若现。没切几页，就因为突然间的胎动疼得叫出声来，必须停下来揉揉肚子，把胎儿安抚好才能继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有点站不下去，好像再过一会，就会支撑不住跪下去。双腿也不是很能合拢，下体憋得厉害，又发泄不出来，胀得她手离不开肚子。
“接下来我们看这道填空题，第几周到第几周被称为孕早……嗯？”
讲台下的小姑娘们突然乱成一团，有几个忍不住大叫着提醒：“老师！你破水了！”
因为胎儿太大子宫受不住，她假性宫缩就没停过，只是一次比一次还疼，直到破水，才意识到要来真的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敲敲黑板，“同学们注意一下，第……唔，第二产程开始了。”
她艰难地走回治疗床上，用手丈量宫口，忍痛道：“宫口已经开了四指，大家想想今天学的内容，接下来要干什么？”
小姑娘们看见老师疼成这样，一个个都吓傻了。有几个胆子稍微大点的，试探着回答：“等宫口打开十指？”
“嗯……答得不错。”她表扬道，因为阵痛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
她调整位置，正在打开的产道暴露在学生眼前，忍疼用手指着湿润一片的下体。
“产道打开的过程中阴部会发生变形，严重者可能出现失禁，呃啊……这个就是打开的阴唇。”
胎儿入盆，下体憋胀的感觉又强烈了一个等级。那假胎是普通孩子的两倍，巨大的脑袋就卡在她的穴口，圆乎乎的身体甚至比她的骨盆都大了一圈，死死堵住产道。而宫缩还在锲而不舍的把孩子往下推，就好像用极大的力气，把一个大了不知多少号的软木塞塞入瓶口。
很快她就顾不上讲课了。产痛一次比一次强烈，间隙越来越短，到最后干脆连成一片。胎头迟迟无法通过盆骨，最宽的头颈就卡在骨缝里，明明胎儿柔软的头骨已经变形，却还是严丝合缝的堵在产道里，出也不是进也不是。
“呃啊——呼，好疼……啊！”
无法抑制的惨叫，直到体力耗尽，连呼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姑娘们早就吓傻了，还有几个胆子小的呜咽起来。面前的场面确实是吓人，在小姑娘们心中绝对权威的老师大张着双腿，羊水混着血液流了一大片，薄得好像下一秒就会破裂的肚子高高隆起，惨白的肚皮上布满了疼极时指甲抓出的血痕，亲眼目睹了老师从剧烈挣扎到体力透支，只能像具尸体一样挺着巨肚喘息的过程。
也就是一瞬间，剧烈到令人大脑一片空白的产痛停止了。宫缩不再继续，孩子剧烈的扭动了一下，整个滑回子宫。
她松了口气，来不及思索这是为什么，借着这段平息恢复了点体力。突然间，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其实如果抛开感性的母子情深，怀孕根本就是一个胎儿与母体争夺养分的过程，纯粹的寄生与被寄生关系。母体从孕初期的排斥反应，再到孕中时被吸取少量养分，又除不掉它只能任其生长，直到分娩时母体再也承受不住贪婪的胎儿，只能殊死一搏，发动分娩把胎儿推出体外。
可这都是身体作出的最理智的选择——完全为母体健康着想，选择自己存活几率最大的那个选项。
但在这种本能下，自己的身体选择了停止分娩，哪怕让肚子就这么鼓着，哪怕会被这孩子榨干，也不再去做无谓的宫缩。
因为身体很清楚，这孩子太大了，根本生不下来。
“帮老师拿一下催产素好吗？”
她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药，注射剂量超了两倍，没有一点儿宫缩的迹象。
皱了皱眉，她感觉自己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如果不剖开肚子取出胎儿的话，她可能就真的要一直怀着假胎了。
“唔，模拟胎儿好像有点大呢。”她冲孩子们虚弱地笑了笑，抚摸着高隆的巨肚坐起来。
“这就相当于巨大儿导致的难产。如果这是真实的胎儿，现在估计已经因为缺氧死胎了。”她脱下透明的白裙，巨肚完全暴露在学生眼前，“正好，大家提前学习一下剖腹产吧。虽然这是初中的内容，不过似乎不这么做不行了。”
小姑娘们听到要开刀吓得不行，但还是鼓起勇气打开实验室的无菌处理器，等待手术开始。
陈樱见迫不得已挺起早该生产的巨肚站起来准备麻醉剂。假胎生长的速度不减，肚子从开始生产到现在又大了一圈，她调配药剂的时候肚皮都顶到了桌子。
因为只能自己把假胎抱出来，她用的是局麻，只对肚皮和子宫起作用。实验室里配备着最新的缝合设备，伤口不会留疤，对身体伤害也可以降到最低，配备合适的麻醉剂完全可以在手术后正常工作。
她把手术台的靠背降下一半，扶着腰艰难地坐了上去，注射好麻药，把碘伏抹在洁白光滑的肚皮上。
接着拿起电刀。小姑娘们不敢看她切开创口，捂着眼睛趴在手术台边。
幸亏她转业之前是学医的。肚皮上切开一个口子，下面露出红色的子宫。子宫比她想象的还大，就像个瑜伽球一样，几乎要弹出她肚子上的切口。
用手术刀在子上切了个小口，伸进管子抽干羊水。
她知道这冲击对孩子们来说还太大，自己切开子宫，把足足有三岁孩子大小的假胎放到手术托盘上。
正准备用机器自动缝合伤口，她无意往旁边瞟了一眼，看见一个小姑娘一直站在那儿。
“你不害怕吗？”她问道。手术已经大致结束，她把扩张器从伤口取了出来，割开的部分自然合拢，只是肚皮上还沾着溢出的血液。子宫也因为过度撑大后来不及恢复，仍然隆起一个约莫五六个月的弧度。
小姑娘摇摇头。“我妈妈也是医生，她生妹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怪不得。她对这小姑娘印象不错，忍不住夸了几句。
小姑娘突然问道：“我可以看看胎盘吗？妈妈上次教过我，我有点忘了。”
或许是处于对同行的好感，她很自然地扩开肚皮上的切口，甚至允许小姑娘代替她把剥落的胎盘取出来。
缝合伤口的时候，陈樱见让小姑娘先去洗手上的血迹。她乖乖的清理干净，没有回教室，却偷偷溜去了校长办公厅，把一份匿名提案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地方。
“我有照你说的做哦，把文件拿给校长伯伯了。”
“不可以告诉校长是谁给他的哦。喏，说好的巧克力，拿好了。”
至于两个星期以后，学校决定把实境分娩纳入二年级的固定课程，那就是后话了。
十五、
与夏颜的初遇，是在两年前的一个下午。
我在时间穿越的时候搞错了坐标，就凭空出现在二十一世纪的一所高中里，而夏颜就站在我面前的讲台上。
一个清瘦纯净的女孩。算不上惊艳，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她穿着一身校服，正在发作业本。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学校里搜寻有关她的情报，只知道她是实验班的班长，成绩特别好，连男朋友都没谈过。
可爱到我都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祸害她。只是记下这个坐标，想过两年等她高考完了再好好折腾她。
谁知道我前脚刚走，她就出了事。
因为向学长表白被拒失控跳楼，虽然层数不高，但是右腿险些保不住了。为了避免截肢，医院只能用了大量激素。就算是她也逃不过激素导致的体重激增，一张漂亮的小脸也脱了相，完全看不出当年清秀可人的样子。
我赶到的时候，情况已经完全失控了。因为身体走形，她开始自我封闭，埋头备战高考甚至可以一个月不和别人说一句话，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她理所当然的考上了学长所在的那所大学，却自卑到连搭讪的勇气和资本都没有。
暴食、抑郁、社交障碍，歇斯底里症。
以我那个年代的科技，完全能在一夜之间让她回到曾经的样子。但是我却突然对她的偏执感了兴趣，莫名的就像看她自己踏入虎穴。
从那天起，她的手机里所有的软件，都开始诡异的同时打起了一个体重管理软件的广告。
她当然没有趋之若鹜。曾经她试过了所以能让自己变得可爱的方法，最后当然都无疾而终，绝望后自然对体重管理排斥到了极点。
可是铺天盖地的广告几乎占满了她的屏幕，也就是一次误触，她意外下载了那个软件。
她任命，点开触屏上那个黑白的图标。
打开以后，屏幕上只有两行连居中都没有设定的宋体字，甚至还不如社会调查华丽。
——理想体重？95
——理想三围？90 60 90
——……没有第三行了。
她填完，软件竟然闪退了。
广告一夜之间全然消失。那个身材管理的软件像在屏幕里扎了根，打不开，删不掉。
她骂了句神经病，决定忘记这件事。
说来也怪。从那天起，她神奇的瘦了下来。
皮肤重回吹弹可破的状态，皮肤紧致，身体纤细如柳枝。
全程，她的生活习惯连一点改变都没出现。可是美貌就像是上帝的礼物，连询问都没有就找上门来。
她开始不自觉的学起了化妆，懂得与人交际。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她成为了一个漂亮到惊艳的美人。
转折发生那年的圣诞节。曾经拒绝她的学长对她表白，她毫不犹豫的答应，坠入爱河。
也就是从那天起，那个无法点开的软件不再频频闪退。打开后页面上只有个数字，“30”。
第二天，29。
眼看着倒计时越来越少，她有点慌了，可是身边的一切都完好如初。
倒计时终于走完了。
——您的试用期已结束，是否续期？
她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自己的改变或许就是出于这个软件。生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点了“是”。
——您的余额不足。是否充值？
“是。”
页面跳转到一个价目表。
——一月期：15kg巨型假胎，孕期4周
——三月期：12kg大型假胎，孕期12周
——六月期：6kg双假胎，孕期24周
——一年期：3kg双假胎，孕期52周
——三年期：3kg假胎，孕期156周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猜的那样，但是无论如何，她并不想承受代价。
于是她选择逃避。关掉软件，又是当什么都没发生。
[编号015.]夏颜，20岁，J市
体能评级：C（正常）
时间点：21世纪上半页
工作能力极强
因注射激素导致肥胖
天生有两个正常肝脏（共用一套脉门系统）
植入物：脂肪分布更改器
可是试用期结束后的崩塌仍在继续。
她的肚子不知不觉的鼓了起来。从只是微微的隆起，到遮都遮不住的顶出衣服。
“夏颜，你是不是……胖了？”舍友侧面旁击道。
她有点怀疑，因为最近的确感觉裤腰越来越紧了。可是伸出胳膊，手臂仍然纤细得能看到青筋。
学校的校规上有漏洞，眼看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却又管不着。更可怕的是，由于体型变化过快，她连自己瘦下来的样子都还没习惯，哪能意识到肚子在一天天变大。
直到她的肚子鼓得像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学长向她提了分手。
——“你瞧瞧你这一天天的像什么样子？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孩子不是我的吧。”
——“我、我真的没怀孕……”
——“你骗谁呢？好好摸摸你肚子，里面不是孩子是什么？”
学长说完就摔了东西走人。她的肚子已经大到了影响活动的地步，刚想追上就重心不稳的摔在地上。浑圆顶起的肚子撞在桌角上，疼得她险些晕过去，捂着肚子喘息。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手摸上肚子，才确确实实的摸到肚皮里长了团东西，就像发育未完的胎儿。
可是她绝对没有怀孕。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纯洁，又或许是为了挽回学长，她当晚就去了医院，死也要查出肚子里那团到底是什么东西。
检查结果连医生都不敢想象。她有两个肝——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其中一个肝脏仍在正常工作，机能正常，维持着她的生命。而另一个多余的肝完全失去技能了，器官里堆满了脂肪，足足有六个月婴儿大小。
医生也说不上，为什么体脂率如此之低的女孩会多出一个堆满脂肪的肿大肝脏，但是唯一能确认的是，那颗畸变的肝脏已经濒临死亡了，不断的分泌腹水，严重程度不输绝症患者。
医院只能开了点药，让她回去先压制着，什么时候肚子胀得受不了了再来抽出点腹水，但是并没有根治的办法。
她一向是个遵听医嘱的人。可是就算她严格按照医生的要求吃了药，腹水情况却仍是不容乐观。那个多余的肝脏还在继续肿大，没过两天，那肚子又大了两圈，浑圆高涨的挺在腰间，迫使她只能像临盆孕妇一样挺腰托腹才能维持平衡。
因为穿不上其他的衣服，她早就换了孕妇装。肝脏不知道压到了哪根神经，腿一旦完全闭合就抽筋般的疼，走路时像是胎头入盆的视觉效果也越来越贴近怀孕。
每天早上起来她都会迫不及待的用软尺量量腰围——其实并不希望肚子变大，但是一想到腹水达到六升医院就会同意手术，就又莫名希望那一天能早点来临。
“九十……三？比昨天又多了三厘米。”软尺的起点按在肚脐上，紧紧地在腰腹上绕过一圈，指数最后停在九十三的数字上。
好像差不多了。她忐忑而兴奋地想到。医生说以她的宫高，等到腰围超过九十时就差不多达标了。
她换上一件孕妇装，步行去了医院。
足月大小的肚子有点太过显眼，路上的人情不自禁地用目光扫视她的全身。那眼神中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略带嘲笑的好奇，就好像在说，“那姑娘看着大学都没毕业怎么就怀了孕，而且都快生了也男人陪着，怕不是被甩了吧？”
她无法忍受地加快脚步，尽力上面都不去想熬到医院，坐在治疗室门口的长椅上排队。坐下后肚子隆起得更加明显，如果不是她坐在专门抽减腹水的治疗室门前，那看上去就完全是个等待检查的临盆孕妇。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她才被叫进治疗室里。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就定在了她的肚子上，纠结了好半天，问出一句：“你没怀孕吧？”
她连忙摇头。医生也不纠结这事，只道把衣服都脱掉，躺到手术台去。
她照做，脱掉孕妇装后还没来得及上床，医生忍不住在她圆隆的肚子上拍了拍，感叹道：“你这肚子真的不像得了腹水的，要不是主任特意交代我你情况特殊，我还真不敢给孕妇抽腹水。”
说罢扶她躺上手术台，往她的肚子上铺了张中间有圆形空洞的绿色的消毒布，用空洞对准肚脐附近的皮肤，开始给下针处消毒。
这个手术医生做过上百遍，插针引流一气呵成。肚皮紧绷撕裂的感觉得到缓和，内脏受到的压迫也小了不少。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鼓胀了，最起码小了一圈，不假时日就能恢复到相对平坦的状态。
可是她的肚子还没瘪下去多少，医生就拔了针，用棉球按住针孔止血，告诉她可以走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乖穿好衣服走出治疗室。这才发现手术条款里写着，为了维持肝功能，这个医院的抽水上线是两升。
原定计划里，她想等手术后肚子小了一点再和学长解释清楚。可是现在看来，手术的作用不大，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给学长打个电话。
可谁又能想到，学长躲她就像躲瘟神，生怕和她那肚子扯上关系，早早的手机销号不见人影。
这或许是一个转折点，又或许是对于那个必然结局的催化剂。她无法停止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可是说到底来，她又真的没做错什么。那原罪自然就归咎到了她如暗结珠胎般浑圆隆起的肚子上。
“入针地点位于肚脐下两厘米……唔，是这里吗？”她回忆着手术中的细节，用记号笔在肚子上画了个十字。
她租来的房子的床上铺好了防水布，针管、消毒消毒棉球和纱布在身边摆成一排。筹备工具的这两天她的肚子又大了不少，除非坐下，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脚尖。
肚子太大根本坐不直，可躺下又看不见肚皮上的情况。她只好在身后堆了两个靠垫，又把洗手间的镜子搬到对面。这姿势狼狈极了，为了能看清肚脐下面的落针点，大腿必须如分娩一样屈起分开。
用镊子捏起一团消毒棉，她遵照资料上写的消毒了半径为十五厘米的皮肤，刚涂到酒精棉就开始心里发怵，一会要下针的地方神经好像挺敏感的，估计会很疼……
她想放弃。可是刚起意把消毒到一般的棉球扔进托盘，手抬到一半又被肚子挡了一下。
——这是第几次了？
她又和那些真正怀孕的人妻不一样，没有母凭子贵的得到特殊待遇，现如今挺着肚子受人非议不说，就连穿鞋下台阶这种事都受了影响，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不是被学长抛弃的问题了，能不能维持正常生活都是不一定的。
终于熬到了下针的这一步。
她拔开滞留针的保护套，针尖对着十字记号的中心，咬咬牙闭上眼，向下刺入。
——嘶，好疼。
她咬住嘴唇忍住那声痛呼，缓了缓劲儿，连接上插了软管的针筒，慢慢把肚子里的腹水往外抽。
针筒里析出了淡黄色的液体。她抽得很快，一百毫升只是几十秒的事。
针管盛满的时候，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好像肚子的胀痛真的减轻了一样。她捏好软管，换上第二个针筒。
第二百毫升。
三百毫升。
……
直到腹水里开始泛起红色，她才收手。整整抽出了三升水，她的肚子已经不再胀得那么厉害了。也就是怀孕四五个月的规模，如果打扮得体的话，倒也不会太明显。
但是别忘了，真正的腹腔减压手术是需要严格的消毒的。她没有真正感染，可是终究对濒死的肝脏产生了影响。腹水增加的速度更快了，抽水后再回到足月规模仅仅是一星期的事。
抽腹水这种事，是会产生依赖性的。她已经无法接受自己巨肚高挺的样子了，为了维持尚可的腰身，必须越来越频繁的抽出腹水。时效也从一星期缩减到三天、一天，到最后滞留针不摘，中午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卧室，把经过一上午又鼓起的肚子压下去。
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抽出的液体也从清澈的淡黄变成浅红，终于在最后一次，针管里抽出的几乎是真正的血。
她看着玻璃管里殷红的颜色，突然眼前一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颜醒来后的第一个想法，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死。
肚子上的滞留针被拔掉了。她被挪到了床上，被子好好地盖着，手边是亮着屏的手机。
她狐疑，强撑着脱力的身体看向手机屏幕。那张诡异的价目表赫然映入眼帘。
她突然明白了那个拔掉她针头的人的意思，崩溃的哭了。
哭过之后她冷静下来，看清了现在的情况。
有三条路摆在眼前。首先是把手机格式化，彻底删除那个软件，但代价是她会重新变回被激素摧残后的样子——那是她说什么也无法接受的。
那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维持现状抽腹水度日——那个人不太可能救她第二次，如果这次的情况再出现，那她必死无疑。
其实她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她现在唯一拥有选择权利的就是价目表上运气尺寸各不相同的假胎，到底选哪个放进肚子里。
她翻了个身，抬头看了看自己因为肿大的肝脏而微微隆起的肚子，用手在空中比划着未来会隆起的弧度。
“嗯……孕期越长胎儿就越小吗？既然如此当然要选单胎三年的啊。等等，肚子大了三年不会很奇怪吗？”
“果然还是一年就可以生下来的正常点吧。”
她点下那个按键，忐忑不安地放下手机。
她醒来的时候四周还是一片漆黑，身上重得不可思议，肚子胀得像是肝腹水最严重的时候，还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想要起身，可是腰早就变得酸软无力，想要撩开睡衣看看腹部隆起的情况，刚一伸手就摸到了自己温热的肚皮。
装着两个足月胎儿的肚子鼓得吓人，她躺在床上，不光是坐不起来，眼前的视线更是除了天花板就是肚子。两个3kg的孩子加上羊水，二十多斤的东西就装在肚子里。
她早该想到临产的孕妇会有多行动不便，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是两个。
本来她还以为，一年的孕期里肚子是慢慢变大的。可是她会错了意，那家伙分明是要她挺着这样的大肚子过整整一年，根本不给她肚子瘪下去的机会。
她突然觉得自己最近的经历可笑极了——现在她怀着双胞胎的样子一定丑极了，腰身臃肿得让人看不下去，好不容易找回的美貌和身材都被这大肚子毁了，就连她短暂拥有过的学长，现在看也不过是换个方式拒绝了她。
这种想法一直维持到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为止。
因为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现在的样子，就算肚大如鼓也仍然是我见犹怜的漂亮，双胎足月的巨肚不是短板，反而平添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
她是个颜控。看到这样的画面，饶是镜中那女人就是自己也把持不住，忍不住对着镜子摩挲圆鼓的肚皮，这具身体现在果然每一寸都好看得像是画出来的一样。
——恋孕癖。
她的脑子里突然闪出这三个字，随后一瞬间就接受了这个定论，自然得没有一丝纠结的痕迹。
那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游走在她的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她脱下睡衣，对着镜子像醒发面团一样揉捏自己柔软的、双手根本无法掌控的乳房，初步溢奶后手感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很明显能感觉到里面充盈的奶汁，似乎再过不久就能喷涌出来。
再往下是大的出奇的肚子。双胞胎本就不算多见，而且大多数都撑不到足月，她这腰围自然是吓人的很。因为宫高有限，她的肚子外凸的厉害，几乎和涨奶的乳房挤在一起，试想一下坐下时的样子，总让人怀疑后果不是乳房被肚子压得溢出奶汁，就是肚子被乳房挤得破了水。
虽然肚子里不是活生生的孩子，但是假胎的重量可是实打实的还原。再加上羊水，十二千克的重量灌进子宫里，一开始她差点沉得走不动路。为了保持平衡，站立时重心也自然而然的往后倾，挺腰的动作不仅让肚子看上去更大，举止间也多了种临盆时局促艰难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感觉。不仅是喜欢自己肚腹高挺的样子，仅仅是作为孕妇的身份认同也会让她无法自拔。甚至是在地铁上因为怀孕的缘故被让了座，也会把持不住的把下身弄得一片湿润。
暴露狂的癖好好像也被一同点燃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要在落地窗前假装临盆，在任何公共场合假性宫缩，到孕婴用品店试穿拉链在肚子上的孕妇装，然后以行动艰难的孕妇的身份，被陌生的店员小姐抚摸孕肚和敏感的身体。
不用急，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把那些事做完，直到厌倦了这孕妇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