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关系……,父子,母子)
到目前为止倒没这么想过,但现在,在母子家庭里被养着的宫子,和在父子家庭里被养大的母屋,是两极的存在也说不定。宫子,并没有被打过……,而是被呵护着,作为子宫。
「然后宫子酱,的猥谈是真的话,你就是代理母亲吧?为什么会想找到见都没见过的,精子银行的匿名登记者呢?是想说让他负起责任吗?」
「……精子银行这一点,是我在说谎」宫子止住了在平板上滑动的手指。因为很痛。心很痛。「因为猥谈当真了的话就要被深挖,所以就在这里撒谎了。虚构。创作。不是我给大家说的谎,而是妈妈给我说的谎」
「嗯?那到底是怎么一回……」
正要逼问,母屋却不说话了。即使没上过学但就靠这脑子,马上就想到了这一可能性……,和宫子不同。
「该不会所使用的,是你母亲的,如今的对象的精子吧?」谨而慎之地,重复着质问。「宫子酱,是怀上了将来的义理父亲的孩子吗?」
「嗯……」
这件事本身并不是什么怪事,倒不如说,这是代理母亲的王道。由于意外,导致不能怀上和配偶的孩子,所以把自己的卵子同配偶的精子,委任给代理妈妈。这样的话,亲生母亲是作为代理母亲的情况也是听说过的。但是,在亲生女儿的子宫里,还是未成年的子宫里,埋下和自己恋人的受精卵,这种物语就没怎么听说过了。
当然,即使如此只要能同意,然后也是合法的话,那就没有问题了吧。就像不抵抗就会被看作同意的现代日本的性行为。
(一切性行为都是强奸……,那代理母亲呢?)
正如母屋所指摘的那样,同时,也正如妻壁或嫁入一样,正因为是连脸都不知道的精子银行的登录者,所以才会觉得说『怎么着都行』,宫子这才没能拒绝母亲的请求。没能违抗命令。
尽管如此,那个……,妈妈流连忘返的家里的新男人的,都不想认可他是义理父亲的那男人的精子什么的,绝对不能把它放到自己的肚子里去。严密来讲不是精子,而是和妈妈的卵子结合后的受精卵才对,但仅是如此,是要生下那个男的孩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只有这点是绝对不能认可的。
没啥理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不去考虑这件事的宫子,觉得光是想到这件事都污秽之极。和瞬间觉察到的母屋不同,宫子注意到这个可能性,是在明确法定不能堕胎的妊娠六月之后,反过来,也可以说是诚然进入了安定期后才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妈妈的态度明显豹变了……,她已经安心了,对于已经不能再堕胎这件事。不管宫子再怎么拒绝。
(我自己怀上的,是我想要拒绝掉的孩子吗?)
所以说宫子调查了。即使不是甘蓝社般的网络工作,但毕竟是中学三年级的女孩子,身份背景调查这种程度的还是能做到。即使无法查明精子银行的登录者,要是母屋的新恋人的日常行为的话……,连那样子小心翼翼的妈妈都让我抓到了马脚。极端来讲,自己的孩子,是由恋人的女儿怀上的男人会浮现出怎样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了。我是这样想过的。
「但是,不是这样的」
「欸?」
「弄错了。这个孩子的父亲,不是妈妈的男人。虽然是讨厌的大叔,但不意间暴露出了他的隐私,也让我感到很抱歉」宫子说着摇了摇头。实际上,关于这一点宫子是真的很有罪恶感的。「调查之后,发现那个人是有离婚史的,离婚的理由是由腮腺炎为起因的无精子症」
最为私密的部位被暴露出来,宫子能意识到要是没妊娠的话这是死都不为过的罪过。即使这男的,是会对恋人的女儿色目以对的无价值人士,但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想到把不妊的理由全部怪罪给女性方的时代,也能说可以看见医学的进步。而本来,说到罪恶感的话是要抱着罪恶感的,但这和对于窥视所要抱着的秘密,和必要程度以上的同情感也是不同的。无论是否生下孩子,这和人类的尊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没弄错吗?确实,是有在无精子症的情况下也能取出精子的案例……,显微镜下精巢精子采取术……」
「稍微调查过了。和男的已经离婚了的原配偶面谈过了」
「都做到这地步了啊……,彻彻底底地」母屋呆然说道。「那么,也就是说,子宫摘除的你母亲和无精子症的恋人,无论如何都想要个孩子,就和匿名的不知谁的精子一同,借宿在宫子酱的腹中这样子的猥谈啊」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妊娠之后,激素平衡就崩坏了,我就像被害妄想一样疑心暗鬼地出发去调查……,但是呢,尽管如此,妈妈的男人好像完全不知道我的妊娠这回事哟」
虽然这是在调查中,以次要目的被查明的……,本来妈妈就不希望和那男的结婚,也不觉得这二人之间想要迎接新生……,不只是他,我还调查过离婚后妈妈的男性遍历,她也没选择喜欢孩子的那种类型。所以说,当初的说明中的利用了精子银行这一点,虽然宫子也有所隐瞒,但从结果来看让宫子成为代理妈妈,从一开始就是妈妈的独断。深信『自己出产失败了』的自尊心高的她,直到宫子到了妊娠可能的年龄为止,都细心培育着『子宫』,只是为了再度出产自己的孩子……,但是,一旦这样想的话,果然这种性格的妈妈,会让女儿生下不是和特定的配偶的,而是和匿名的不知是谁的宝宝吗?这样子的疑念在心头挥之不去。这样做就会觉得取回了往昔的丧失了吗。这位离婚后把宫子拿过来,作为自己的子宫抚养的妈妈……。
「稍微等等,宫子酱。再深挖的话,这猥谈不就会得出一个不得了的结论了吗?」母屋慌慌张张地,呆笑着,想要阻止宫子的谈论。「深信自己是失败了,为了要重新生下孩子的话……」
「是的呢。卵子和精子,不使用和我那时候一样的话,就不是好好地重新去做了」宫子没有停下。大概,就像妈妈没有停下一样。「不是妈妈的卵子,和爸爸的精子的话」
我怀孕了。是爸爸的孩子哟。
5.5.1 奇迹网 ワンダーネット 指长颈鹿头部的网状血管组织,能够如海绵般吸收血液和稳定血压,避免大脑或眼睛等器官受到高血压冲击。
6
「话说在前确信是没有的。关于这一点我没有再暗自取证下去,因为太恐怖了。即使在见面日和爸爸相会的那时候也是」骗取五十万円的时候也是。「说不出口。用不着深入探究,要是妈妈做出了这种事,毫无疑问是在瞒着爸爸的情况下进行的……,本来也提出了事实上的禁止接近命令。是从十五年前就开始计划的犯行的话,在离婚之前通过某种手段采取精子,再保存到联系过的某个精子银行去什么的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父亲要是『妈妈的男人』的话,即使妊娠超过六个月了那也是违法的,无论怎么说都会要我堕胎的吧。都不用母屋来劝,这种事别说妇科病了,跟不知不觉间被强奸都差不多。只要有这份疑虑,都应该去找个不同法律的国家中绝。但是,这一可能已经被完全抹除,完全没能想到这种情况,光注意到其他可能性去了……,宫子早已走投无路。早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成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素直顺从的傻女儿就好了,发自心底地这么觉得。
虽然很棘手,但要是妈妈和爸爸的孩子,倒不如说甚至想生下来。这应该是和母性完全不同的感情吧,对肚子里的孩子,感到可怜。实际上,在血缘上,在宫子的胎内的,是自己的弟弟,也是妹妹。不,虽然不是克隆,但感觉就像怀着自己自身一样。
但同时地,如果在事前听说过的话,会拒绝成为代理母亲这件事也是不会错的。或者说会比怀上和『妈妈的男人』的孩子,更强硬地拒绝也说不定。这说不定是对于近亲相奸本能的抵触,但或许也不是这样,只是生理上感到讨厌。所以说,隐藏起这一点,说成是匿名精子的这一妈妈的判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能说成是适当,但从宫子视角来看的话,被隐瞒,被欺骗,只能觉得这是比起强奸还要残酷的事情。被亲身母亲这样对待的话。至少不觉得能将这孩子,托付给这种妈妈……,说破了我就是不能不守护,这被托卵的孩子,这就是我的心欲。无止境的庇护欲。
正因如此宫子才会入室delivery room。从满溢庇护欲和自我爱的现状出发所恐怕不能指望的,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
「我希望只有这点我没出错,但我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都很喜欢。很尊敬他们。我被妈妈教会了爱,被爸爸教会了恋。无论我被做了什么,无论什么都没为我做,我都不会怨恨」
「…………」
「但是,我的子宫是我的东西。不是妈妈的子宫,也不是爸爸的子宫。就像我的人生是我的东西一样」
所以正直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解。该变成什么样才是幸福,该拥有什么才是安全,都找不到方向。虽然和母屋或妻壁或嫁入相会,听了她们的『猥谈』,一时间就决意从delivery room退出的也是宫子,但之后该依靠什么却摸不着头脑。只有赴死这件事是没有发生改变的,明明不想死。
但是,如果通过甘蓝社的毫无人情味的调查,让宫子能够确定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的话,状况不是就能发生很大改变吗……,宫子害怕的无法调查的,让他们叮咛地,亲切地,机械地调查出来的话。
(说到底甘蓝社CEO,不是最初就知道这件事的嘛?产越桑虽然在这块含糊其辞,但正因为此,我才能拿到通向delivery room的招待状……,作为例外的数据)
「对不起啊,理由这般无聊。这般无聊的理由的理由。肯定不会想听的吧,这种民事不介入的,不快的猥谈」
「…………」
母屋完全脸色转青。明明没被殴打。为何气色如此不好呢,还不容易才把妊娠反应治好。心情变得抱歉起来了,本来的话这些内容是应该在二回战的想象妊娠游戏中全盘托出的,但果然按下不表才是正解。和母亲一样地。龙生龙凤生凤,女随母样。如果说出来的话,或许就不是因为担心,而是通过普通的投票被逐出delivery room都说不定。这样一来会更好也说不定。像我这种人。明明要真的是想象妊娠的话该多好。这是什么现实啊。
「最后,还有一个……,想问宫子酱的,百万美元的质问」
说着电视上的那种发言,母屋也不忘平板的操作。看起来是要用模拟阵痛的冲击,来从感觉不好的个人情报中转移注意力。这点宫子也学到了。把全部都说出来会变轻松,因为感觉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说到了民事不介入……,接近禁止命令,是什么?你的父亲,怎么会……」是因为问着很艰难吗,一瞬间,语调又回到了孕吐的那时候。「虽然不是嫁入桑—那种……是犯罪者吗?」
「啊—……那个。那个啊」
「很难说的话,不说也行。毕竟我的父亲,在DV的那个时间点也是犯罪者。所以说,就觉得宫子酱身上是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
确实,她从母亲身上所习到的态度,只不是暴力为伴,但还是像虐待般的东西。所以即使被人这么看也是没办法。宫子仰慕母亲的心情,从外面人来看的话,就像是被过干涉下放任主义的妈妈所洗脑了。也不能否定没有这份倾向,从妈妈底下出逃,进入delivery room,才知道了自己对于这世间所知甚少。虽然不是因为正在动手组合所以如今才这么讲,但我是和嫁入不同意味的『箱中女儿』。不是箱庭,是监狱也说不定。
(但是,爸爸是不同的。不可以这样说……)
虽然必须得先把这部分解明,但这种程度的误解,能连带着拼图一同解开就好了。而且这也是,宫子进入delivery room的理由……,五十万円。
「放到现在就是犯罪了」宫子说道。「就在离婚后发生的。爸爸把我诱拐了。从妈妈的家里」
「……啊啊,原来如此」看起来完全理解的母屋。「放在如今是犯罪呢」
那时候就被严重警告了。接近禁止,也不是正式的裁判所命令的。但是,没有抚养权的单亲,没经过持有抚养权的单亲许可就把孩子带走,即使孩子是亲生的,但从当时看来就已经是犯罪了。爸爸之所以逃过一劫,是就像违反停车或者超速那种,偶然没被逮捕而已。不是没有违法。在本来就罪孽深重的未成年人掠走中,被带走的还是连生理都没来的小小宫子,这明显是重犯罪。
(现在,我把妈妈的孩子携带在胎内逃走了,这也可以被看作为诱拐的话,在各种意义下都是血脉无争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比谁都更知道妈妈的不妙之处的爸爸,正是因为失去了抚养权,才来保护我的也说不定。正因为不再是保护者了……)
结果失败了,而不是司法引取而是元夫妻间引取的结果,就是在交抚养费的见面日以外不再见……,倒不如说,宫子这边不有所为的话,就失去了沟通的渠道。嘛啊,也如恩将仇报般威胁到了五十万円,连怀着的是哪家的马骨都不知道的女儿,爸爸估计是不想再见面了吧……。
(哪家的马骨……,明明说不定是爸爸的骨亲)
「但是……,从宫子酱出发的话……,如今不是可以自由地,跟亲身父亲见面了嘛?」暂且沉默了一会后,母屋又问道。是最后的质问结束后的质问。「那么,就去见面啊。出了delivery room之后」
「…………」
「你就是这种地方不好,宫子酱。想着『没脸去见』,就飞快离开了。在想象妊娠游戏的时候也是,猥谈结束后就马上从诊疗室里出去了……,婴儿沐浴游戏也是,一个人,一下子就回去了。明明妻壁酱或这嫁入桑,都想和宫子酱你聊聊的」
「…………」
「借着虎威(衣)的咱所背负着的,也有这二人的念想。也不奇怪,明明抱着诸多事情和胎儿,却被delivery room所退室,而且是由于若干犯规气味的手法而被放逐的,无论是妻壁酱还是嫁入桑,都有想说的话吧」
从队友口中说出犯规气味,作为企划者而言蛮辛酸的,但母屋继续着辛辣的话语。
「但是,把话讲明白不是挺好—吗?不是经常说嘛。有话不讲会憋胀肚子的」
虽然不是很经常说,猜题王这样说道。尽说些漂亮话,憋胀肚子,什么的。
「宫子还是来请求原谅比较好。即使不会被原谅」
「……即使不被原谅,也来请求原谅」
虽然想着这种事放在我自己身上都无法能原谅,但是嘛,宫子对于妻壁或者嫁入,连分别的话都没说一句就诀别了,这也并不正确。母屋如今穿着的丧服,和那双马屋,说不定她们也想托付给宫子。
「而且,是有权利的吧」猜题王,这次说着像是米兰达警告一样的东西。「不管咱们怎么去想些什么都无所谓」
「你是想说对于父亲,是有知道自己孩子的权利的?」也自然,孩子又不是一个人就能造出来的……。「虽然我这情况,是由三人造出来的」
「不对」这不是正解。宫子也不是猜题王。「这不是权利而是义务,父亲方面的。对方是不能不知道的。而咱们是没有告知义务的,不想说不说就好」
原来是可以的啊。
「有权利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是有知道父亲是谁的权利的。虽然咱也是这样子被疑问糊脸,但正因如此,宫子酱并没有—错哟。为了找到父亲,而留在delivery room。这不是自我满足。而是为了孩子的将来」
本来就是如此,母屋如是继续道。浮现出满脸的笑容。
「但是要从室长的产越桑那里打听到是做不到—的哟。因为宫子酱要在这场决赛中败退了。问妈妈去吧,再从delivery room退室之后」
「……那该怎么办呢」宫子笑着回应道。「也行吧。败退之后再跟妈妈对决那是绝对地对不起,但要是真输了的话,那我就去找爸爸。去和他见面。去向他道歉。说真是对不起,威胁走了五十万円」
「是再度听闻后绝对抱着被殴打觉悟的金额呢」
「相应的,我要是赢了的话」
「什么嘛。我是不会—去见面的哟,父母什么的。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母屋坚决摇着头。「首先,大概已经死了吧。两边都是」
「嗯,母屋桑,不去见面也行」这一点宫子也同意。「相对的,要是输给我了的话,你就要去学校」
「……学校?」
学校是指?面对这样询问的母屋,「我想要你去和知性相逢,教养蕴身」宫子,抱着这下子会被发怒的觉悟,这样说道。
「我想要母屋你,取回被舍弃的,被殴打的,被夺走的人生。我也曾觉得,出了教室之后学习学校的授课什么用都没有,但意外地,并不是这样。而且,能对抗暴力的,果然还是知性。孕育。肯定,也能成为你孩子的助力」
「那这样一来,咱就只好从小学生开始做起了……」母屋,虽然看上去不是太懂宫子话里的含义,但是点了头。「嘛,不也挺好嘛。和我的孩子成为同级生。每天都是授课参观」
要是觉得不会输所以才轻易许诺的话,我就要让你后悔这一判断。不,我不会说这么像CEO会说的话……,不会让你后悔。宫子也是,在半强迫进入的女子校里,虽然不是完全没有恼人的想法,但即使如此,去学校和同级生一同听课这样的理所当然,是多么贵重的无法替换的时间,在妊娠后才知道。若不是如此,再怎么是战斗服,也不会穿着水手服来delivery room。
虽然母亲学级也不错,但首先还是普通的学级。无论是地理授业,还是团队体操,无论女子谈,还是拾取盐素……,抑或是保健体育的授课。
(对啦,有胜机的。如此复杂怪奇的,即使都不知道是电子的还是机械的知育玩具,也有正因为我是女子中学生才有的胜机……!)
「哎呀,能看见妈妈们如此情绪高涨的样子,真是太棒了。这才是分娩游戏的价值观。这才是我等想要见到的」
如是。
这时近道,一边拍手一边中止了我们的交谈。没带一点脚步声就移动了闪闪发光的床,物理地,走到了两台分娩台中间。怎么,就这么想加入我们?
「既然也握住了差马|5.6.1|,那么差不多,该对于追加规则进行说明」
追加规则?在这场决胜赛中附加了一个接一个的没听说过的规则,明明还以为已经出尽,再往后不会在分娩游戏中出现新的规则来,但居然还有隐藏菜单?而且本来握住差马这种麻雀用语是有首先解说的必要的,也不希望现在二人的对赌被汇总为差马,但是不拘这点小节的助产妇,
「实际上递给二位的网球,并不是网球」
幽幽地继续着。
(不是网球?不是为了忍耐阵痛,让我们紧紧握住的道具吗?)
那这到底是什么。握住差马的妊妇们,所握着的这个球体。莫不是对掌心穴位有疗效的健康器具?应该不会。来到这里,突然想到了手榴弹一样的东西。但实际上,球的正体,是比手榴弹还要更为非人道的。
「是米尔格伦球」
5.6.1 差马 日麻术语。马点是玩家们战斗结束后,根据名次顺序收支附加点数的规则。而差马是规则中的一种。与“顺马”这一按照对局名次顺序来分配点数损得的常见规则不同,“差马”通常是是指在两人或两人以上的玩家之间,结束时到达顺序低的人向上位的人支付一定分数的规则。“握住差马”则是以差马规则决胜负的意思。
7
米尔格伦这种单词,不是猜题王的宫子也知道。即使面对阵痛的女子中学生不在此处登场,接地气的这个用语的话,是在秩父佐助的小说中,频出用语的母版。体感来说以三本中有一本的比率出现的词汇,就是这米尔格伦。
正式名称是米尔格伦实验。
既不是出产术语,而且,也不是侦探小说用语。是心理学用语。某种意味下是和合理的无知相近的词汇,而且,不是知道了会让心情变好的单词。不只限于中学二年生,基本上大家都会觉得很讨厌。是哔哩哔哩的电击实验。
要来简单解说的话,别说低周波按摩仪了甚至连电击枪都不是,而是让任意的人类N坐在常说的电椅上,而第三者到底会让人类N吃下何种程度的电流的实验。人类N,实际上并没有接触电流。人类N只是在配合着被设定的安培数的电击值,装作被电麻痹,装作痉挛,装作吐泡泡,装作濒死而已。实验的对象,也就是被试者,彻彻底底的不是人间N,而是按照监督者所说的按下电击开关的『负责按下按钮的人』而已。最初,是想知道被试者会在哪个阶段才会耐不住继续让无关系的人类N吃到电击的压力,从而放弃所担当的角色,但实际上参加的绝大多数被试者,都照着命令,一直按到了『施加会死都不奇怪的强度的电流的按钮』。
人类,一旦被说了这是『你的角色』『你的工作』『你的职责』,无论是怎样残酷的举动,都会不深加思考的执行,这就是例证……,『负责生产孩子的人』什么的,虽然这是嫁入说的,但顺带一提这个实验,实际上也是有异说和反论的。
被收集的样本全部都是『参加了给予他人电击实验的人物』的实验结果,而且,要是惹恼了一副认真样看着给他人施加电流的『残酷举动』的实验主催者的话,说不定就会把自己弄上电椅,也有这种隐藏起内心的胆怯而听从的人。而或许也有在实验途中就看破,察觉到实验者意图的聪明人也说不定。大体上,要推理小说读者的宫子来说的话,对于欺骗被试者的情况下进行的实验,是没有能作为裁决的证据能力的。说到裁决,即使像是会用真正电椅的死刑,也据说为了不知道是谁来实行,会让复数的执行人,同时按下包含伪物在内的按钮。为了缓解罪恶感。
通过这种实验怎么能认识人类呢?
(当然,也有唯唯诺诺顺从妈妈的要求成为『子宫』这一『角色』的,像我一样不去深入思考就接受的家伙……,要是有『角色』即使杀人也能平静对待的话,就不会有老兵的PTSD存在了)
至少米尔格伦实验所证明的『不好的感情』,不全都是人类的一侧面。但是,宫子并不觉得,到此为止的深度议论或者沉静考察,会包含在宫子左手拿着的,这个球体内。
(米尔格伦球……)
可以的话最好是乳制品,牛奶味或者其他什么,在母亲学级的课程中被使用的代用母乳由来的命名,但是淡然破坏了宫子的这一愿望,
「米尔格伦球,非要说的话请考虑成遥控器。有着完全能收入手里的尺寸的,电脑的鼠标,或者想成是跟踪球都没关系。毕竟是通过蓝牙,连接到平板上了的。只不过是对战对手的」
如是,进道继续说明着,如静电般静静地,但是电击般地。
「通过操纵这个遥控,能够控制阵痛。只不过是对战对手的」说着进道,把自己的双手展示给两位妊妇,在空气中作出握着透明的球的动作。「要是用力握住米尔格伦球的话,就能够施以更强烈的阵痛。只不过是对战对手的」
进道执拗地重复着,『只不过是对战对手的』这一句话。实际上,重复千回都不为过,毕竟这是,这场分娩游戏重要的规则。最重要的概念。在最初说明都不为过。
阵痛并不是能够控制的东西。无论是时机,还是强弱……,即使无法避免疼痛自身,但要是有能操控这个的遥控器的话,到底会如何将它当个宝贝对待呢。
(换言之,就是痛苦控制……,要是我紧紧握住这个球的时机下母屋在滑动拼图块的话,只靠握紧手就能让痛苦增加……!)
这么一说,也想到了另一件事。在宫子忍耐强烈痛苦,攥着球的时候,本应习惯疼痛的母屋的动作,也像是心理作用一样慢了下来……,若不是这样,就有些说不通了。作为知道真正阵痛的经产妇的母屋,和初产的宫子,之所以能意外地直到现在为止『不分胜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随机的波的潮起潮落,是和对手的滑块拼图的进行度相依存的。共依存,其实也不是,但彼此的阵痛,通过互相忍耐着,自然地形成了一种平衡状态……,直到现在为止。
直到现在为止。
(所以说才没有限制时间,取而代之的是弃权这一规则。忍耐痛苦的放弃式比赛……,『因为疼痛』为理由而放弃出产,这放弃式比赛试探的是这种恼人的母性)
分娩游戏,最后的里规则被表明的如今,游戏性已然完全变貌。这之后会把彼此的阵痛,推给另一位妈妈,化作残虐非人道的妊妇们的死亡游戏……!
为了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妊妇如今,成了妖妇!
「谁要变成这样啊马鹿。斑马了个羚鹿的」
宫子一下子,就把米尔格伦球丢了出去。球体就像超级弹球一样在洁净的床上蹦了几次,在墙壁上打了又回,转瞬之间,就跳到了从分娩台上绝对够不到的犄角旮旯里去了。到了需要用遥控器来操作遥控器的坐标。
「要捡回来吗?宫子大人」进道,仿佛没察觉到宫子的意图般,问道。「要是不经意间掉下去的话」
「要是在法国餐厅的话,这样子拿回来是礼节,不过不必了」宫子用空着的手,空握几次。「稍微有点想放松下手了。在听到这个规则之前」
let·it·go。
妊妇成为妖妇这种,作为一本书书腰上的广告词或许蛮刺激的,但实际上,本来这个,也不是为了成为死亡游戏的手段吧。这彻底是两亲学级的课程……,妊妇所体感的阵痛周期,以米尔格伦球为媒介,连对面的同伴,都能共振共感的无线连接。所以说对于宫子来讲,已经没有必要了。即使不需要这种远程装置,母屋的心情都能十分传达到了。不只是母屋的,还有妻壁的心情,还有嫁入的心情。
(而且,对于人工智能『小小』,要是为了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母亲无论做什么无论造成什么误解,都不会给它提供微小数据的哟)
想要教给它的是正相反的。守住底线,为了守护住孩子。有时母亲,会怀着被危险的不幸所袭击的时候,也要赌上性命把孩子给生下来的想法……,虽然丢掉了米尔格伦球,但却丝毫没有丢掉胜负的想法。在听到这个补充规则之前,就有要放手的想法了,这就能证明不是临时的想法。
和母屋一样,宫子也是,背负着妻壁和嫁入的思念的。
「这……,不是犯规吧?」
宫子回到『子宫中胎儿』的滑块作业中去。和往常一样地,使用右手的食指,而且同时地,使用放开球后变得自由的左手食指。
「啊」「啊」「啊」「啊」
我想说你们不是接生过一万人以上的婴儿的产婆嘛,迄今为止都泰然自若,贯彻着澄清表情的白衣帅哥军团,四人,一个接一个地,异口同声地变了调子。至今为止,即使是能够对于无数妊妇作出无数花招的他们,宫子的这一动作,看起来也是想象外的盲点。宫子也没有这样子操作过平板,所以怎么看都蛮笨拙的,但两手操作一年比一年画面大的手机,也不是很珍奇的事。
这才像我这样的女子中学生。通过回复速度来决定班里的位置。要能使用两只手的手指操作平板的话,理论上滑块拼图的拼图块,可以同时移动两个。这也就是说,发生的阵痛的频度,会减半。
当然,现实问题是,即使是那样的女子中学生的输入速度,也不会超过平板的反应速度,而且,也有不能同时移动两个的配置存在。讲个容易理解的,让大驹【胎儿】,移动到空位的时候,就只能移动这一个块。而且果然,【不动块】是最麻烦的。由于停在电线上的麻雀不会触电的理由,也会有用双手操作的话就可能不会感觉到模拟疼痛这样淡淡的期待,但这样的超自然现象并没有发生……,但是,要不是宫子也是位女子中学生,也不会有这种猜想吧。无论是左右同时攻略纯素黑白拼图的嫁入的事,还是作为第二主役双马尾怀着双子,二到极致的妻壁的事,都念在心头。
要想的事翻了个倍。但是,这又如何。就是一倍,想就行了。这要不足的话那就倍的倍。倍的倍的倍,倍的倍的倍的倍。以累乘的思想来继续思考。如同胚胎的细胞分裂般。
别在拘泥,最少步数了。比起这个还是单纯的速度。要早一刻,早一秒地完成。以RTA的方式,来将这阵痛,这分娩,这决胜,完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管羞耻声名,不顾姿态体面,大声咆哮。无论是抽卡还是扭蛋都说得蛮厉害的,但这样一来,乍一看,就是破罐子破摔的乱玩|6.7.1|。但是宫子不会放弃,无论是胜负,还是思考本身。继续思考到不合理的地方去。这样一来下半身向全身扩散的疼痛,就只是让我打起精神。由于滑动的速度提升,阵痛的周期也在缩短,也有了如同迫近分娩般的错觉。宫子的脑内眼看着嗨了起来。这是以脑内麻药作为麻醉代替的,无痛分娩。不,还是痛啦。还是在越来越痛。
(难道说,是母屋桑在挤按着米尔格伦球?)
即使如此也没关系。这种决断也是会有的。宫子又不是由于对手会跟着放开球这种自以为是的期待,才放手遥控器的。囚徒困境这种用语的解说,就交给嫁入吧。本来对于宫子来讲,要是没有在事前想过使用双手这一计划的话,是不是个好动作这一点,又怎么会提前知道。即使觉得自己的话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一旦参加了米尔格伦实验,就成为了按按钮担当,毫无疑问给任意人类N接通最强的电流也说不定。
往好的方面想吧。要是母屋继续握着球的话,只靠这点,就能让【子宫中胎儿】的进行变得草率。不如说这是谢天谢地的事。要是她追随我的话,那困扰的可是我这边。对面握着球的话,这边握着的就是胜利。无论阵痛再怎么强,我也不会放弃比赛。
(……但是,还是稍微有些痛过头了吧?)
「那个,母屋桑,稍微放放水……,放放手」
虽然这诉哭没有说得太好,但是对方没有回答,绝对不是因为抒情抒得不好。
将米尔格伦球,如预想般全力攥着的母屋,结果在分娩台上,仿佛被恶魔凭依一样,做出了虾弓背的姿势。如果不是突然想起来,开始孕妇瑜伽的话,那么就明显是在她身上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态。在她身上。她的母体上。
「母……母屋桑!?」
「t……t……to」有气无力,好不容易,从痉挛的喉咙中挤出来的声音,带着气泡声。「t……to……ng……to」
to……ng?痛?是在说痛?由于幼时开始的DV,本应习惯了疼痛的母屋,是在说痛?宫子之所以感觉到阵痛的增强,不是战略,而只是单纯无法忍耐住痛,抓住了米尔格伦球而已?转过头去,宫子看向进道,以及其他的白衣帅哥,要求说明。如【正直者之斧】般,放弃米尔格伦球,是给予对手最大的阵痛的条件,是还有这种,玩笑般隐藏规则吗……,但是,无论是他们中的谁,都没能回应母屋的异变。和宫子的双手游玩时不同,该说是突入盲点呢,就像目击到了特异点一样。目击到了改变时代的特异性。
但是,实际上,不是特异性也不是什么其他的。这只是从人类还不是人类的时候开始的,持续发生着的,非常理所当然的生理现象。而最先注意到这点,也竟然不是四位助产妇,而是坐在母屋正面的宫子。从分娩台上看着分娩台,
「破水了!」宫子叫道。不是为了忍耐疼痛。「子宫口,张开了……,即使我这外行人来看!」
虽说脱口而出,但是,一方面连我自己都觉得说出了奇怪的话。因为,那样子苦于妊娠反应,母屋应该是在妊娠初期才对,再怎么往多了看,也就是妊娠十五周左右……,这不就是初期嘛?
母屋幸美不是处于妊娠反应。甚至不是处于妊娠恶阻。
难道说从入室当初都在经受阵痛之苦?
(不不不,确实,可以说松垮垮的运动服下很难知晓……,也可以说在包裹全身的潜水服之下也很难知晓……,虽然换上了丧服后来看,腹部是要比想象中大……,但这距离临产那种大小还差的远吧……!)
错了,至今在母亲学级里学的都是些什么啊。妊妇什么的只有个体差和例外。何况母屋,是在从DV加害者手中逃走的生活环境下,应该没有接受过正规诊断。像宫子一样,没有接受正规医院诊断的话那就另说,但甚至有一次都没就诊过的可能。母屋自身,不也是连自己妊娠几月,都不知道吗?即使假设她知道二零一零年的出生率……,但对于关键的,自己的事。
(虽然,也有……,即使妊娠了,但无论周围的谁,别说对象,连朋友或者父母都没注意到就迎来临产,由自己不为人知地出产的这种稀少例子……,但是这种稀少例子……!)
错了。再一次的。想要这个稀少例子的稀缺数据的,就是delivery room。虽然通过想象妊娠游戏的猥谈披露会,说是自己的故事跟妻壁比起来要弱小,但这是没有的事,她才是最迫切无路的妊妇。比迫切性流产还要迫切。
不只是分娩游戏途中,以这样极限状态,包含预选在内,从最初的delivery room开始一直战斗……,假的吧?而且不是模拟,而是真正的阵痛。在进入这分娩室之前,治好了阵痛,该说成是单纯的波,还是周期呢……,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而且再怎么看,都不是顺利的破水。
就算说是不会对母体或胎儿造成恶劣影响的低周波按摩仪,模拟的阵痛,和真正的阵痛碰在一起的话,那这,就是即使再如何日常接受暴力的经产妇,也没有经历过的疼痛乘法吧。
「母子危险!」
比起从专业助产妇的眼中看见的,进道所下的诊断,让宫子决意的,是隐约能听到的,如求助般的母屋的呻吟。
「妈……妈」
(………………!)
让胜负结束吧。立马,在这个瞬间里。所指望的,不是用双手呼哧呼哧操作平板,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的最速,那么能够让delivery room瞬间闭室的方法,就只剩那一个了。选择不是通关的中断。不,在分娩游戏中,中断,就不单单是中断,而是中绝。
即便如此宫子也不迷茫。没有一丝思考的余地。
「Give……!」
6.7.1 乱玩 gacha play 指初心者看见什么就弄什么,进行乱七八糟、不必要输入的游玩方式。同时与同段落的抽卡,扭蛋/*gacha、gachagacha*/呼应。
第6室 表彰式
1
「到此为止,第十期dilivery room闭室。但愿,所有的妊妇大人,所有的孩子大人,幸安。happy&safety!」
对于作为助产妇的进道所说的话,浕宫宫子,深深坐在被带路到的院长室沙发上,如幻梦般地听着。发着呆。说是院长室,但怎么说都是徒有虚名,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分娩室不同,只有最低限度的整理,是不算大的煞风景的房间……,但这个废医院的院长,也在屋顶上设置了泳池,虽然不是怪人,但绝对不会是喜欢奢侈的人物吧。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有这个沙发。可以的话都想横躺在上面了。不,实际上,这一切都像是梦一样。呆呆地,意识集中不起来的大半理由,是从决胜战的分娩游戏中模拟体验到的阵痛中被解放出来的缓和所带来的解脱感,但是,这也不是全部。
(真……,真是厉害啊)
包含父亲的小说在内,宫子本应在同世代中算是读过些书的了,但是在脑袋里所浮现出的,只有这种连批评都不是的感想文。是被在眼前展开的救命行为所压倒了吧。
是救命,也是生命行为。也就是所谓的出产。
恰如其分地那间分娩室里,在两台分娩台的近距离下相对的理由的本质,为何要让连陪伴都不是的对战对手宫子来体验……,母屋幸美的出产,正前方咫尺间,一边共存着蓝牙下的阵痛一边目击到了。共感到了。助产妇四人介入下的出产……,尽管是预定外的预产日,但是白衣帅哥们极度合适地应对了。其结果,就是在宫子还固定在另一台分娩台的情况下,几乎被放置在了那里,但也可以说是他们努力的见证。虽然经受了超过阈值的疼痛,和第一次的出产同样的,母屋失去了意识,但出产自身,很快就结束了。她很精彩地,完成了不是游戏的分娩。
「母屋桑她……,没事吧?」还在发着呆,宫子问道。「虽然在那之后,被驾着担架抬走了……,恢复意识了吗?」
「现在因为麻醉的缘故还在安稳睡着。选道、近道、逝道三人在一旁看护着,请不必担心。大小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被送入了NICU。曾经也有把早产儿称作无心未熟儿的时代,哎呀,也难免有未熟的莫不是我等助产妇团队所说的诽谤。痛恨至极」
被卷进危机四伏的出产的宫子是该说些漂亮话呢还是该生气呢,但毕竟是没有他们的献身就无法成立的出产。所以这里就当没听见过。
(大小姐……,女孩子吗)
那么从肚子里,给母屋施以暴力就是无稽之谈了吧,但现在也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早产啊」宫子想到了滑块拼图『子宫中胎儿』的条件。「依着更早分娩的一方获胜的条件,那已经是压倒性的,母屋桑的胜利了」
「但是,即使如此在规则上也还是你的胜利」
如是。
这样说着,进道一旁的,消除气息站着的产越……,纤细身体身着白衣,超短发圆形眼镜的二代目令室爽弥,恭敬地用两只手,朝宫子递出一张纸。说是纸也是有厚度的,气派得厉害的纸。表面上书写的文字笔锋,也只能说是流畅漂亮,这是,表彰状。
「恭喜优胜,浕宫宫子君。然后恭喜毕业」
「哈哈。在中学毕业之前,就母亲学级毕业了啊」笑道。「没啥实感呢。总觉得还差得远。毕竟目睹了那样的出产。优胜也是」
「确实」产越保持着拿表彰状的姿势,「我还以为你一定是,顾虑到母屋桑,要弃权了呢。几乎就这样叫了出来」
「弃权/*give up*/?不不不,我叫的是give & take哟。这是我的人生标语」
果然是在哪偷看的吧。用监视器。一边抱着猫,一只手拿着红酒。
「实际上我是猫过敏。而且也不会喝酒,作为delivery room的室长,是要控制酒精的」
「诶。真好心呢」当作俏皮话过滤掉,但是宫子,也不能就这样让大企业的CEO,一直保持着递出奖状的姿势,所以接受了表彰状。「谢了」
自然喊的不是give & take,也不是love & peace。而且,也不是happy & safety……,真真正正,在那一瞬间,宫子喊的正是弃权。没有一丝思考余地……,但是,无论有没有余地,思考这件事,是从爸爸妈妈那里继承过来的,是宫子的性。无论有没有空间,都会经常滑动思考。
如同紧急避难般的将游戏中断,不,中绝的那时候,
(等等,要是放弃了这场比赛不就成了打假赛?)
如是,注意到了没有注意到也行的事情。明明没注意到的话就叫出来了。合理的无知……,但是逝道宣言过,打假赛的话就是没收比赛。在执行没收比赛的裁定的情况下,会被孤身一人,放逐到寒空之下。不只是一个人的身体而是孤身一人……,且不说宫子,这种紧急事态下的母屋会如何?
「我等并不会作出如此非人道的行为」如是,进道按照惯例飘然说道。「宫子大人无论做出那种选择,在那种状况下,我们都会处理母屋大人的出产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没有信用你们真是抱歉。实际上,看见四人协作的完美处理,这句话本身并不是谎言。但是那时候,宫子咽下了差一点就要说出口的投降。咽下,和移动到下一步行动,几乎是同时……,这一次,才是连思考都没有。要问为什么的话,在三回战的婴儿沐浴游戏的时间点上,就已经被劝过采取这个行动了,不是他人而是母屋劝的。
中绝。
但是,这不是意味着放弃分娩游戏这比赛本身,而是平板上所表示的『子宫中胎儿』的……,要是能够通过两只『手指』迅速操作的,水手服的女子中学生的话就能做到的,最后的手段,是如文字般的,『手』。
宫子用右手的五根手指,将画面上的大驹『胎儿』用尽力气地猛抓着,就像挠着平板的画面一般,一口气将它拽了出来。
这是搔爬。中绝的手法。
理所应当的,在本来的滑块拼图里,这不是能允许的行为。犯规是犯规,但不是因为把驹从正上方提出来的这一条犯规。要问为什么的话,这一搔爬,不仅是『胎儿』,连带着其他的,几乎全部棋子,全都给抓了出来。『面子』『年龄』『工作』『失业』『婴儿车』『退休』『朋友』『不运』『事故』『学历』『电车』……,除了有不动属性的『不动块』的『亲子关系』以外,作为妨碍出产的障碍的要素,都不分青红皂白地,从子宫口出来了。
究极的疼痛。身心与共地,或者说出产以上地。死产以上地。
这不仅仅是,通过内诊台上的设备能做到的……,仅凭想象,会有那么痛吗。
「这是把妨碍出产的要素不放在肚子里,一个不留干干脆脆地一气吐出来的比喻吗?和这个中绝作弊技相关的话」
妊妇所抱着的疼痛,不只有阵痛。和出产相关的痛苦,有无数个在等待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并不。只是个漏洞哟。能有这一手,『我』也震惊了。觉得哪来的这一『手』」说着,产越耸了耸肩。「虽然在机械的滑块拼图里这样做就只是单纯乱发脾气,但确实是平板的图形界面实用程序的将计就计。只靠这『手』」
这话里能有几分真实……,觉得已经不会再有的这种噱头,希望不要出来这么多次。但是即使是这个漏洞,也只有『亲子关系』这一棋驹是不动的,这在现实中,反而有说服力。行吧,还是有放进肚子里,就吐不出来的东西。但是,『子宫中胎儿』是『子宫中胎儿』的要点,就在于此。是『箱中女儿』的话,要是连『父亲』和『母亲』和『兄弟』都从箱中出来的话,那就是单纯的家庭崩坏……,但是,把肚子里藏着的,几乎吐出来,是成长。是胎儿的,也是母亲的。总之,解决了决胜战,虽然无论是幸福还是安全都还离得远,但至少没有落命,不仅是没丢掉一条命,还遂成了母屋的出产。
「虽然不是在包庇自己人,但且不论是CEO不是助产妇的『我』,母屋桑不是处于妊娠初期这件事,白衣们都是注意到的。但是嘛,也有攻略delivery room,这种战略上的意义,所以没有指出来」
「是觉得通过装作苦于妊娠反应,来让其他入室者小看她吗?」虽然宫子自身,事实上第一印象,也是这样认为她的……。「你们觉得母屋桑是能做到这种事的妊妇?即使有知识,但像米尔格伦球一样被攥坏,像第一个孩子一样被击溃的人,会有能活用这一点的方法吗」
「确实和我等的思量不同」如是,进道。「无论是你们当中的谁,都没有小看她。我等承认这是我等的医疗失误」
不说不是医生嘛。但进道的视角,不是医生的而是助产妇的,
「由于膨大的腹部被殴打,导致第一个孩子大人死亡。作为本能的防卫反应,或许是将胎内的成长抑制到了最小限度」
如是,这样评价道。
原来如此,完全没有医学根据。甚至是超自然的。但是,作为最近的妊娠趋势,说是有这样一种出产倾向,为了能安产,故意不让胎内变得过大,从而尽可能提早接生婴儿……,即使不是活用知识,她的身体,可能是想让孩子活下来。虽然没有想去比较持有两个子宫的有袋类动物,但说起来,袋鼠的婴儿,好像只有人类的指尖大小。这也是在婴儿沐浴游戏的后半,由猜题王告诉我的。
是袋鼠关怀|6.1.1|,嘛。
(分别不出妊娠反应和阵痛的区别……,也太习惯于疼痛了吧,母屋桑。在分娩游戏中的优势,就这样同delivery room全体的不利相联系)
说不定,这是想象妊娠的反面……,或许是深信处于妊娠初期。因为不想再度经历死产……。
「这个嘛,要是能好好接受诊断的话,早就能够判明的吧……,我可不是要管他人事哟」
「不管过程如何,无疑是你的胜利。不再高兴点吗?」
要我高兴起来也难啊。没有实感,几乎就像是不战而胜……。
「才不是呢。根据我密藏的珍藏AI解析,被递给宫子君的母屋桑所作的滑块拼图,在设置『不动棋驹』之前,就是动真格也完成不了的,无解配置」
「欸。这样的吗?」
「至于是不是有意这样排列的,只有之后去问问本人,但她无疑是想尝试将极高难度的滑块拼图送到你手上」产越说道。「母屋桑,毫无疑问地是不想把胜利让给你的。肯定本人,也想变得幸福吧」
凭母屋的知性也不是不可能,宫子同样,在解读到拼图会交换之后,也在制作无解的配置……,即使没料想到出现『不动棋驹』这样的附加规则,这也是在当时所能的最善之策。实际上,说是附加了个这种规则,但也不能解开无解的拼图。
「哈哈」
听到这个就安心了。
肯定是同时的吧,宫子的腹部也安心了。
「那么」产越,将放奖状的筒,也恭敬递给宫子后,做好充分准备般说道。「那么,该来授予下一个奖品了。很抱歉如此匆忙,但这栋建筑的使用期限也差不多快到了呢」
「不得不撤离啊」那么母屋就得亲子二人,转院了啊……,这样也行吧,比起继续住在这个废医院。「行吧行吧」
「浕宫宫子君。你的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
这也是不知道带着几分认真,但看着一副认真样,马上就要告知的产越,宫子却用一只手制止,「啊,果然,这个还是算了」如是说道。
「算了。没关系。完全不需要。」
「嗯?到底哪边?」间不容发般的产越。「可以吗?真的算了?真的没关系?真的完全不需要?虽然我这说的像是裁判之下的争议点」
「我是说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就这样不知道也行」宫子再一次说道。明明白白地,为了让对方理解。「我拒绝接受副赏」
呼姆,如是,产越朝进道使了个颜色,「当然是可以拒绝的,但可以的话,能否说说理由呢」目光转回宫子身上。
「因为这调查,意外地很困难。你母亲在伦理方面的防御,出乎意料地牢固。至少作为交换,想要数据。你这样怪人的数据」
「虽然觉得你应该是通过监视器听到了的,我被母屋桑说了,这孩子」宫子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是有知情权的。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是呢。有这回事。所以才说……」
「但是,我就是这样子的乖僻者,被人这样说了,我就会那样去想。对于这孩子,不也是有不知情权的吗,对于自己的父亲是谁」
「……不知情权」点头的产越。带着神妙的神情。「是指?」
「比起我想知道进入到我的子宫里的到底是谁的精子,的这份心情,还是要尊重这孩子的权利」这样说着,又如此追加道。「因为近距离看到了母屋桑的出产。迄今为止,都没有如此有现实味。虽然只觉得像是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但是啊,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成了母亲了……,所以啊,就不得不考虑了。考虑孩子的成长」
「你要能这样想,那就真从母亲学级里毕业了。虽然这课程是为了让父亲带有自觉,但通过分娩游戏拥有了母亲的自觉也不是坏事。要从作为秘密结社的顶点来说,泛滥着不想知道的新闻的才是现代社会。比起被过多的情报所捉弄,贯彻合理的无知也是种生存方式。说是知情同意书,自己的将来是否会得癌,还是不太想知道呢……,但是,如果说这孩子,是想要知道父亲的话你该怎么办呢?比起不知情权,更看重知情权。你要是就这样不知道的话,就不能告诉孩子了哟。作为不知道的妈妈」
「等到那时候」宫子笑道。「那下一次就让那孩子入室吧?进入delivery room」
呆滞了一瞬间,
「……欢迎哟。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室长如是保证道。
「delivery room还没有完成。『小小』还在胎内温育着。没有放弃胜负。无论是十年后还是二十年后,都还会继续摄取渺小数据哟,通向『我』的脐带的」
「那家伙会捧腹大笑呢/*俗语,原文直译是用肚脐煮茶*/」
「宫子大人您自身,也觉得可以吗?」在以玩笑话作结后,宫子还以为话题就这样漂亮完结了,但是陪伴的助产妇却不读空气般开口道。「以个人所见,太过优先于孩子大人,而母亲大人却被迫忍耐的这份压力,会对母体造成不好影响。尤其是有第二个,第三个」
「没想过能从你身上听到个人意见哟」产越开玩笑地说道,「所以说要尊重助产妇的意见呢。宫子君,你觉得呢?母亲一个人兜不住的重要之处,你应该在分娩游戏里学到不少才对」
「谢谢你的关系,进道桑」先回礼。「现在,虽然没有怀第二个,第三个的想法,但如果会有这种事的话,那时候就拜托进道桑了」
「本人会当真的哟」
「不被当真反而会让我困惑呢。……,虽然我自身想要知道的感情没有变过,但不想知道也是为了我自身哟」不,这个措辞稍微有些不同呢。「不知道,不才会感觉上是抱着梦想嘛。看嘛,不是有在出产的时候期待着,婴儿性别的妊妇吗?会是男孩子呢,还是女孩子呢,如此期待着」
尽请期待着。
「不是薛定谔的猫,而是薛定谔的胎儿。直到这孩子行使知情权的『预定日』到来为止,不就能够觉得,这说不定是爸爸的孩子了吗?」
「也就是说,是为了能做到。能做到认为,或许是爸爸的孩子」产越仿佛在看令人欣慰的事物,眯起眼睛。仿佛在注视对妊娠带有梦想的,初产的妊妇。「期待万分地」
「……我可没父控到这种程度哟」
但是,对于这个关键问题,既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这也是,薛定谔的胎儿。关于这一点,宫子自身,不管过多久都是个孩子。爸爸和妈妈的孩子。
「我在将来,长大了,不只是肚子而是全身都成长了之后,或许想要知道的那一天会到来也说不定。但现在这样就好。无论这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是我的孩子」
「了不起」进道比以往更为恭敬地,这样说道。「您的双亲也会以您为傲」
会不会呢……。
可能会被当作私生子。照着这形势。
「也考虑过了妈妈的心情。虽然我的子宫是属于我的,但是我也无疑是妈妈的女儿,虽然要是骗到我肚子里的,是『妈妈的男人』的精子的话那我是不会原谅的,但要不是的话……,虽然不会原谅这件事还是不会错,但现在就迷迷糊糊过吧」
本来,到这里为止关于副赏的辞退,理由只说了一半。在宫子的腹中,还有更为打算的含义。
行使不知情权的理由,还剩下一半。
「……果然虽说没有庇护的打算,但『我』懂了啊。宫子君的妈妈的心情」
不是『我』,而或许是『自己』吧。
产越初冬,这样说着,像刚刚宫子所做的一样,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抚摸着比起拟态成妊妇的时候,更为纤细的胴体。
「因为实际上我也摘除了子宫。因为和妊娠或出产无关的子宫颈癌」
「欸……」
「因为会扩散到全身,所以『我』连带着卵巢都摘除了。全部摘除。在那之后,更是将两个乳房,都同时切除了。毕竟已经受够癌症的罪了……,又不用担心授乳的事,也可以说是回避乳癌风险……,因为解析DNA后的结果,『我』的乳癌发病率,从遗传上来看超过九成」
虽然还是同样地不知道有几分真话,但是再怎么说,也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吧。
(『我自己也不想知道,将来会不会得癌』……是想这么说吧)
「正因为此,不仅是『先代』,即使是二代目的『我』,也把『小小』,当作自己孩子。既是我的孩子,也是和『他』的孩子」产越一成不变地继续道。「要继承初代的意志,为了作为『他』所遗留下来的御落胤『小小』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开室delivery room的『我』来说的话,宫子君的母亲,之所以想要孩子到使用亲生女儿的子宫的程度,这已然是,无能为力的心情。即使觉得『出产是失败的』,也不是觉得把你生下来这件事是失败的。之所以要再次生产,是还想要再一次体验,产下宫子君的喜悦,我是这样想的」
「妈妈一次都没有失败过,是不是应当这样说呢。由我来」
「比起这个」如是,进道。「谢谢你拼命生下我,该说的是这个吧」
这句台词我想留到婚礼上。或者说,留到弥留之际。
「我要来问点俗的了哟。产越桑,刚刚你是说,『小小』,是你和『他』的孩子对吧?」虽然放着不管也挺好,但既然说到这份上,宫子就确认一下。虽然说过不是年龄差结婚……。「和初代令室爽弥,是那种关系吗?」
「对方只把『我』,当作是投资家的独生女儿。要讨好赞助者在日本和情人所生下的爱女,这种世间常识就连那个怪人都知道。其结果,就是发现了癌症。真是个正经事都不能正经完成的家伙」
嘛啊『我』的猥谈就到此为止吧,产越如是半强制地结束了话题。虽然还想再深挖一下这猥谈的,但是,牵连到甘蓝社创立的她的过往史的知情权,宫子是没有的吧。这肯定,又是另一段物语了。读不完全部的书。
「比起这个。我所辞退的,完完全全就只是副赏哟?作为本来的奖励,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这边,我是能拿到手的对吧?」
「……是的呢」
原本,就是为此入室的。离开母亲的庇护,向父亲掀起叛旗,宫子进入了delivery room。全部,都是为了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对的,原本的话。
「那么,金额能有多少呢?」
「真直率呢。确实,只要不是嫁入桑那档子事,大抵都是钱的问题。这一点,妻壁桑没有弄错。进道」产越向助产妇问道。「换算成日元是多少来着?」
「若将辞退的副赏也包含在内的话,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的基准的预算额,根据本日的实时汇率是1法郎约等于一百八十円,那就是四亿円」是事前就完成了计算嘛,进道干脆回答道。「宫子大人的入室料是五十万円,也就是八百倍的回馈」
「八百倍……」
这在赌博中,也是不得了的赔率。别说万马券是像十万马券那种,可怕的倍率。虽然像是没有现实味的金额,但是说到现实味的话,没有比这更高谈阔论的现实味了。让陷进院长室沙发里的轻飘飘的心情,一气吹散。但是,法郎……,株式会社甘蓝社的主要银行,是永世中立国?
「……换算成円后能除尽真不错呢。整整四亿円」
「您注意到了啊。虽然这不是稍早的出产祝贺,但零头就由我等四舍五入了」
到底四舍五入了多少零头啊。有这位数的零头都能买个家了吧,我的家。甜蜜之家。而且不一定是家。虽然不是任何事都是钱能做到的,但这肯定能变成安全网。不仅是衣食住,还包含医疗帮助在内。就算是不是钱的问题的嫁入,说到底要没有欠债的话就不会走上歪路了吧。人生不是无课金就能享受的游戏。
自然,这份奖品不会辞退。
拜此所赐宫子,能做到想要做的了。有这等金额的话,为了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就能做到随心所欲的事了……,而那件事是。
「那就将这舍入后的四亿円分成一亿円一份,分给其他妊妇」
「……哈?」
「你是听到了的吧。我想要将奖品公平地分配给,被我淘汰的大家。为了我自身的,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宫子补充道。「毕竟,压力是母体的,最大的敌人对吧?她们要是不能幸福而又安全的话,我会被不安和罪恶感击溃的」
想起来这位帅气助产妇,为了照顾好宫子,真是勤勤恳恳做了蛮多的,但最后的零头抹除,实际上说不定是最棒的工作。拜此所赐分钱也变得容易。
但是这位进道,甚至连产越也,隐藏不住困惑。仿佛要认真确认,宫子的真意,「这样子可以吗?」如是确认道。
「什么嘛。你们说过的吧,『本来的话是想保证,给所有的妊妇都提供,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的』……,我代你们提供了这些,不来感谢我就算了,还来怀疑我的真意」变得像是在闹脾气。还想着稍微耍耍帅。「单单一亿円,只是我些许心意,或许勉勉强强,但也能让大家度过当前难关吧」
有了这些的话,就能暂时摆脱困境。国民偶像也能买下双子用的婴儿车了,也能接受心理辅导了。而且,也是能支付回到刑务所的知能犯的,新衣服,和脱狱相关的裁判费用吧……,成为妈妈的DV被害者的新居,和二人份的学费,不也是有了吗。
「但是,宫子君你该怎么办?只靠一亿円不够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的,不还有你吗?不,某种意义下,十五岁就成为母亲的,代理妈妈的宫子君的今后,不难想象结果是最困难的。连勉勉强强都够不上哟,明明好不容易才获胜的」
「先等等,先等等,等等」宫子慌张地从沙发上起身。有误解,不可忽视的误解。「为何还有一亿円回来我这了哟。不是说了分给其他的妊妇们了吗?四亿円平均分成一亿一份的,分给四位妊妇」
「四人?」
「嗯。妻壁桑的,和嫁入桑的,和母屋桑的,还有咲井桑的」宫子掰指头数着。「四人对吧」
咲井乃绪。西服妊妇。
宫子初次见到的,自己以外的妊妇。竟用伞的前端,指着她膨大的腹部,指着尚未出生的『遥君』,应该不会忘记,一生谨记。
「啊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想说在预选中被淘汰的妊妇还有其他数名对吧?算上母屋桑她们在预选中所战胜的妊妇,最少也有三人……,不只是她们,在全国,在世界上,困窘的妊妇数不胜数。我并不是特别的,我们并不是特别的」不是被选中的,也不是很棒的。「即使如此,我也不想说,救不了所有的妊妇。所以说我啊,要拯救见到的所有妊妇。作为第一步」
产越,像是对宫子的决意相形见绌,但还是保持着作为delivery room的室长威严,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如是,再一次,确认道。
或者说作为delivery room的室长以上,作为一位孕育人工生命的妊妇,对于宫子的决断,就像是要想多听几次一样……,像在阅读一篇物语一样。
「因为从压力中被解放出来。通过对输掉的妊妇施以恩惠,或许你沉浸在今天这一天做了件好事的心情中,但,真实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哟。失去了多彩的明天。明明拼命努力过了,宫子君却要空手而归」
「在哪里?」宫子把确实拿在手中的,毕业证书晃了晃。「通过跟大家的交流,学到这份上的我,哪里是空手而归」
「这可不容忽视,这是无谋的散财」似乎在劝阻期望无视风险的出产计划的妊妇,进道强硬地说道。「还是说,有的吗?即使您自身什么都没得到……,即使不依靠delivery room,对于宫子大人来讲,也有能实现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的计划。Birth Plan」
宫子对这个问题,等待已久,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挺着胸,推心置腹地回答道。迄今为止最大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管它什么幸或不幸,仿佛要传达给世界中的妊妇般。
「有的!!!!!!!!!!!!!!!!!!」
6.1.1 袋鼠关怀,是指在分娩后立即将新生儿抱到母亲裸露的乳房上,面对面进行保育的方法。对于早产儿的袋鼠护理被认为是医疗行为,而正期产后的袋鼠护理则是为了促进分娩后更好的母子依恋关系的护理。
退室后
「抱歉爸爸。我错了。已经反省过了。帮帮我。快给我钱」
时隔一月后的相会,我没有抚养权的女儿,连就算是说成是肥胖也无法挽回的变得更大的肚子都不惧地,折叠着自己的上半身,蹭着家庭餐馆的桌子。这种完全的屈服,发生在被评价为只在强求的时机上有心得的任性的女儿身上,到底在这一个月间发生了什么,这让爸爸忍不住惊讶。
「……之前给你的钱怎么样了?从爸爸这儿通过威胁拿到的五十万円」
「赌博输了。全部」
女儿的罪犯化已经踩不了刹车了。之前戴着的那幅这么像般若的能面,如今却变成了丑女般的厚颜无耻,虽然在规定的会面日打来了电话让我很惊讶,但看她穿着的水手服已经从夏服替换成了冬服,就特别像事态没有好转一样。但其实倒不如说怀孕期间在没有问题地进行着,冬服鼓鼓的。要是穿着热T一般的水手服,那怎么看母体都很居心不良。
「但是不要紧,我是有计划的!」宫子啪的突然抬起了头。那眼神光辉灿烂。闪着光的是反省的眼泪,这种事当然是没有的。「绝对不会损害到爸爸的!我有对爸爸说过谎吗?我曾有过一次为了爸爸做不该做的事情吗?」
「好了消停点吧」这样说着,我总之先喝了口咖啡。可以的话倒是想从白天开始就饮酒的心态,但在孕妇的面前,况且也在周围的视线当中,我这种让十代的孕妇道歉的中年人,显眼得讨人厌。这不合适。「……肚子,变得这么大了,说不定怀的是双胞胎?」
「不要啦,爸爸说这话好有趣。要是双子的话就腰身不便了哟」揶揄着我,宫子变得轻松了起来。「反过来即使到临月了,也会有变小的情况发生呢—」
总觉得在得意洋洋地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是在女子学校的保健体育的授课上学到的知识吗?还是说,去上了不知道哪的母亲学级嘛。仔细看看,这一个月,像是在哪干了些啥一样。
「说过了的。没想起和女儿的对话吗?说过了去delivery room了的」
「delivery room……」
啊啊,说起来是说过,这么一胡话。什么嘛,那就是,不管费了那么多口舌/*口を酸っぱく:费口舌*/,不顾花了孕吐般的酸水来警告,结果,我的女儿还是被这样子的欺诈给钓上了吗?那为什么还要羞愧呢。毕竟亲人的意见是千般无用。就算抚养权无论怎么说都没有,就算是问答无用,也应该从口中说出澪藻的育儿方法。就算知道这是无用的。
「在你说过之后,倒是也调查了那个所谓甘蓝社的企业,就只是个小玩具制造商啊。嘛啊大概,是擅自利用那名字来欺诈之类的吧……」
「嗯。爸爸的调查能力,也就到这地步呢」刚刚还一副温顺的态度现在不知跑哪去了的,宫子如是说道。仔细想想的话,刚刚那种,也说不上是温顺。「毕竟不是取材类型的小说家呢」
「是在拿我当笨蛋吗」
「在夸奖你呢。仅凭想象力就能纺织出物语来。我想要爸爸务必,这样子保持下去」看起来未必是在说笑的宫子,继续说道。「因为我是去取材了。如同宫腔探针般的潜入取材」
「……?这是什么意思?」只限我老旧的出产知识,虽然宫腔探针这样子的比喻也不知道,但连潜入取材的意思我也不明白。「说真的你啊,到底跑哪去了」
「最近,你这小说,看起来没怎么在写的样子。对于随笔和演讲会也不是很起劲,这可不能被称为小说家。所以在这里,作为爸爸的超级粉丝的我,斗胆给爸爸提供想法」
最近没在写小说这件事,被近半年音信不通的女儿用来还嘴,把我给吓坏了。当然,这之后的一个月,也由于女儿怀孕的震惊,以及被女儿威胁的震慑,吃到三重打击的爸爸我,也比之前更加没在工作。忙碌于苦手的随笔和不适合的演讲会,你觉得是在为谁挣抚养费啊。
「爸爸想写的是脚本?还是说物语?」
超级粉丝在残酷地逼问着……。
「潜入取材……,你难道是想劝我,把去往delivery room的入室经验当做小说,像AI一样?不是计划/*plan*/,而是像情节/*plot*/一样?嘛啊,和欺诈集团的共同游戏,在不景气的如今,能成为受人追捧的主题嘛……」
「受人追捧的主题写不出来的吧,对于爸爸来讲」超级粉丝的毒舌停不下来。「不是这样也行的。说到不擅长正经事的才能的话,爸爸可是凌驾于CEO之上呢」
「CEO?爸爸可是个体经营户哟」
「想要你写的呢,是妊妇们的死亡游戏。作为主人公的是水手服的妊妇。女主角全员妊妇。空前绝后的妊娠娱乐!为了幸福而又安全的出产,妊妇如今,变成了妖妇!」
「这样子作家生命就完结了。我就变成空前绝后的了」会被回收的吧,兢兢业业积攒的,超越了一百本的我的著作的全部。「妊娠娱乐这种话,超级恐怖。仅凭这一句话别说是回收了,遭受焚书的苦头都说不定」
「本屋大赏上能获得差不多一亿円吧?」说出了中学生会梦见的东西。「再加上芥川赏和直木赏和日本推理作家协会赏,合计四亿円,就是目前的目标了」
顺带一提赏金一亿円的文学赏也并不是不存在。诺贝尔文学奖就是例子。但,因为并不想在女儿的野心上再添一把火,我保持着沉默。但是,对于包含诺贝尔文学奖在内,最可能得不到的是日本推理作家协会赏的爸爸,女儿更是说个不停,
「装订的图像已经决定好了。草稿也画好带过来就当做原案了」
「麻烦的作家」
「截稿日期就定为这孩子的预产期了所以要加油」
「比编辑还要严格」
「从性教育的观点出发,因为想让小孩子们也一定要读一读,所以也想要有一天把视野放在漫画化上啊。说起来,爸爸以前,是在『周刊少年jump』上连载过的对吧?」
「别把我漫画原作者的生命也给终结掉啊。我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呢,第二次的连载」
「就凭你这样」
「才不是你这样」//
「通过积极的媒体宣传,也想要勇敢地进军社交游戏呢。搭载战略型AI的策略卡牌游戏。会抽出各种各样的妊妇」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在最后,要是能通过Netflix让蜷川实花来监督进行原创电视剧化的话,我就毫无怨言了」
「这是办不到的吧」野心已经可以燎原了。「现在已经无言以对了,爸爸我,对于女儿你」
「分成要八成就行」
「你这家伙没有施舍的精神吗?谁会想和这种人合作啊」
虽说在心底里惊呆了,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番演说已然引起了我的兴趣也是事实。虽然是说过事实比小说还要离奇,但是,没有超越事实又叫什么小说呢?超越了妊妇遭受欺诈般的事实,那才是物语对吧。而且,什么叫作家生命要终结了?在半年以上没有写小说的这个时间点上,就已经终结了也说不定吧。尽管并没有被花言巧语所诓骗的想法/*口车に乘る:被漂亮话所骗*/更别说是婴儿车了,但我已经,想要来考虑考虑女儿所提出的申请了。反正都有可能被澪藻所杀害,那么既然都是要终结的作家生命,由自己来终结不也行嘛。
「这才不是终结生命的事,而是孕育哟。然后是慈爱」
「真是多嘴呢」叹口气。真是的,明明对生命一窍不通,只有嘴上说的像个够格的母亲。「别以游戏的感觉来说这种大话」
「是小说的感觉哟。已经是连小说都能用AI来写的时代了吧」
「写小说的都是非人哟。从来都是」
「真棒」这样,宫子眯起了眼睛。「爸爸就做跟以前一样的事就好。倾听连发出悲鸣都做不到的我们的小小的声音,而且,不管怎样危险的人都可以变得幸福的,叙述着这种故事就好。不自由的话变得自由就好,不幸福的话变得幸福就好。不正经的人生变得足够有趣就好的,不拘小节地展现出这种物语就好」
这样子被女儿煽动的话,然后女儿来祈求帮助的话,就觉得无论说什么父亲都会听的话……,嗯,说对了。毕竟要是我在这里坚决,拒绝女儿的决意的话,这件事就算不上是根本的解决。既然如此不如让这位原作者飒爽的拿出版权,再怎么不着边际,没有深层次的计划,浅显点的安排总归是有的吧。业界里不去惹这样子的麻烦的人也有,但是,稍微走错一步被女初中生的轻率所诱惑的,被勾了魂的被害者也不是没出现过。能让世人评价为妊娠娱乐的势力……,那样的话只能秩父佐助来写。也没有竞争的目的,回应女儿的期待也不算容易,但是这种不正经的题材,最能温柔书写出来的是我,说出这种话的自负还是有的。虽然想写的小说能一个劲的写这种事是说不上的,但是结果,还是因为有想要说的东西所以在写小说。
「标题该怎么办?『母子不健康手帐』怎么样?」
「只有标题是决定好了的。用不着再想着取名了」宫子得意洋洋地,斩钉截铁地说道。
「『DELIVERY ROOM』」
「呵」
这可真是的。这种场合真是避不开呢。这只能说是母亲的血脉了吧。看起来我啊,又一次,要书写读书家不想读的小说了。
「不也挺好嘛。不是读书家的人们这边,在这世间才是多数。无论谁在不经意间伸出手的时候,放在那里不是小说又会是啥。觉得比起读书家,我更想成为爱书家」
「我觉得这像是来年的本屋大赏的流行语。免去让全国书店店员详细地听闻计划倒也不错,但从根本上来讲,把在密室里发生的事擅自写进小说里,不会收到从甘蓝社的投诉吗?」
「毕竟那公司可是开源的。但是,一方面考虑到个别的隐私,登场的妊妇或者助产妇,还请全员假名化。请使用您自傲的命名品味」
别说些耍小聪明的话……,作为同伴来看的话,该说成是值得信赖吧。那自然,虽说是以反论的角度,只是原封不动地书写事实的话,也说不上是非虚构。一旦专心致志的话,涉及到和宫子一般,被欺诈集团所诓骗的被害者妊妇的事情,无论是名字还是人物形象,都不得不加以或多或少的修饰。
「可以哟。这点我知晓了。会取非常棒的名字的,就和你那时一样。就算不守护行规,个人情报还是该守护的。但是,宫子。只有这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一点,还请说的详细一点。只有这一点,就算不是作为父亲,作为同伴,我也想听你细说。作为事件的元凶,要是这男的正体还是如同不知某处的马骨般依旧不明的话,什么小说都成不了」
「哼—。不不不,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的骨头,就不能带着这份不知来执笔吗—」宫子装傻般抿笑着,娇羞着。「这因为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才放弃了副赏,行使了不知道的权利」
「?你在说些啥?」
「嘛啊嘛啊。都在能说的范围里说了这么多。剩下的留白就用这边那边的想象力来掠过,用自己喜欢的来补足的话」宫子巧妙地避开话题般笑着,从旁边的书包里取出妊妇标志交付到我手里,握着我的手仿佛要包裹住一般。这就像合作关系的结缔证书一样。「等待着将来抚养费的涨价准备加油吧。虽然不是简单的工作,但为了维持着当事者意识,爸爸品尝看看也好哟。生育的苦痛」
还有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