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把茶叶装到车上噢,明天去镇上卖了,顺便产检呢。”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夏夜的微风拂过竹席,带起茶叶细微而干燥的沙沙声。阳飞的话语从屋里清晰地传来,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雅诗妍专注而平静的心湖。
她蹲在铺开的竹席前,正小心翼翼地将散落的茶叶归拢到一起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她娇小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晕里。她没有立刻回头,只是保持着下蹲的姿势,视线依旧落在那些卷曲的、散发着清香的叶片上。
这个姿势让那件白色的T恤在她的腹部绷出了一道格外清晰的、浑圆而坚实的弧线。这道弧线在月光下显得愈发饱满,像一颗被精心呵护的、正在悄然成长的果实,充满了静谧而顽强的生命力。
过了几秒,她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染的茶末,然后转过身,倚靠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树影斑驳,落在她的脸上,让她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在明暗交替中,显得有些深邃。
“知道啦,啰嗦鬼。”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调侃,像是在抱怨,但嘴角那抹压不下去的笑意却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情,“茶叶这种头等大事,我怎么可能忘掉。明天卖茶叶的钱,可是我们家小金库的重要组成部分呢!”
她顿了顿,目光从阳飞身上飘开,望向深蓝色的夜空,那里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自己的一缕发梢,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故意要让屋里的人听见。
“产检啊……”她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尾音拖得有些长,带着一种奇妙的、混杂着羞涩与隐秘骄傲的腔调,“说起来,还真有点……好奇呢。不知道医生会说些什么。”
她的脸颊在清冷的月光下,似乎微微泛起了一点热度。
她不再看阳飞,而是转身走向屋门口堆放的麻布袋,一边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补充道:“明天得穿哪件衣服去呢?总不能穿得太随便了,得给医生留个好印象才行。”
她走到亮着灯的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去拿袋子,而是停下了脚步。她侧过身,假装在整理自己T恤的衣角,这个动作,让她整个身体的轮廓,尤其是那道从腰线平滑延伸至腹底的、被衣料紧紧包裹的曲线,完完整整地暴露在温暖的灯光之下。
那道曲线是如此的鲜明,如此的不容忽视,像一个无声的宣告。
“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冲着屋里喊道,“阳飞,你快点洗,洗完了早点睡觉!明天要早起的,你要是敢赖床,我就……我就罚你把所有茶叶都一个人背到镇上去!”
那故作凶狠的威胁,在夜色中却显得格外柔软,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阳飞笑嘻嘻:“一起洗嘛,不浪费水”
那句轻飘飘的话语,像带着热气的羽毛,精准无误地搔在了雅诗妍最敏感的神经上。
她正转身准备进屋拿装茶叶的布袋,整个人瞬间定在了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刚才还挂在脸上的、那种假装“一家之主”的得意神情,顷刻间土崩瓦解,荡然无存。
一股滚烫的热意,比灶台前的油烟还要猛烈,“轰”的一声从她的脖颈直冲上头顶,让她整张小脸都变得红彤彤的,像个熟透的番茄。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她猛地转过身,声音因为过度的羞窘而拔高了八度,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她瞪着那双水汽氤氲的杏眼,试图用凶巴巴的语气来掩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谁、谁要跟你一起洗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这么不知羞耻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她语无伦次地控诉着,说到一半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院子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头顶上挂着的是月亮和星星,跟“光天化日”完全不沾边。
她的视线慌乱地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对上阳飞的眼睛。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前。那件普通的白色T恤,因为她挺直了身体而紧紧地贴合着曲线,毫不留情地勾勒出那道已经相当分明的、饱满而坚实的圆弧。
这个在平时让她感到新奇又隐秘骄傲的隆起,在“一起洗”这三个字的催化下,仿佛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她能想象到浴室里那片狭小的、充满水汽的空间里,会发生些什么……那简直比明天要去医院,在陌生医生面前暴露自己还要令人感到羞耻和恐慌。
羞恼的情绪涨满了她的胸口,让她有一种想立刻逃跑的冲动。
“我才不要!”她跺了一下脚,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你自己洗去!我……我等会儿再洗!”
说完,她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扭头就走。但她没有走向院子里的茶叶,也没有回客厅,而是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将自己和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提议彻底隔绝开来。
然而,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她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身体因刚才的激动而微微发抖,脸上那股烧灼般的热度,却迟迟没有褪去。
“嫌弃我就算了嘛——哼。我洗完了,你去吧”
卧室的门板冰凉,紧贴着雅诗妍的后背,却丝毫无法冷却她发烫的脸颊和如雷的心跳。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这让她刚才甩门而入的举动显得更加幼稚和此地无银三百两。
“真是的……丢死人了……”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懊恼地嘟囔着,松开门把手,像一只困兽一样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地板上柔软的地毯吸收了她所有的脚步声,让她的烦躁无处发泄。
她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柜门,将身上那件沾染了厨房油烟味和自己心慌汗意的白色T恤脱了下来,随手扔进一旁的脏衣篮里。凉爽的空气接触到肌肤,让她轻轻打了个寒颤,也让她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点。
镜子里映出了她此刻的模样。昏黄的床头灯光下,少女的身体纤细依旧,只是在平坦的小腹之上,多了一道昭示着秘密的、饱满而坚实的隆起。这道曲线在没有衣物遮挡的情况下显得愈发清晰,从侧面看去,那圆润的弧度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存在感,像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她从柜子里拿出那件自己最喜欢的、冰蓝色的丝质长袍穿上。顺滑冰凉的布料拂过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她松松地系上腰带,长袍柔软的垂坠感巧妙地模糊了她身体的曲线,那道引人注目的弧线被隐藏在宽大的衣摆之下,只在走动间若隐若现。这让她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安全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阳飞的声音,温和,清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和恰到好处的退让。
“嫌弃我就算了嘛——哼。我洗完了,你去吧。”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像是一根精准的绣花针,轻轻一下,就戳破了她那颗用羞恼和矜持吹起来的气球。预想中的追问、调笑、甚至是道歉都没有出现,只有这样一句带着点宠溺的“算了嘛”,让她所有的防备和武装都变得毫无意义。
她踱步的动作停了下来,站在穿衣镜前,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浴室里隐约传来水声,证明他真的已经离开了。
一股混杂着懊恼、羞涩和一丝丝甜蜜的复杂情绪,如暖流般缓缓淌过她的心田。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镜子里的女孩,眼角眉梢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紧绷的戒备已经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软的水光。
“谁……谁嫌弃你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反驳,声音软糯得像在撒娇,“明明是你先不正经的……”
可她自己也知道,这反驳有多么苍白无力。嘴角那个不受控制向上弯起的弧度,早已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情。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是在给自己做最后的心理建设。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重新走到门口。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先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阳飞不在门外后,才伸出手,用一种近乎做贼心虚般的轻巧,将门锁轻轻拧开,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